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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花言巧語,用心說,那些話不過就是日常用語。
商流沙:「……」
神經病發作也要有個限度。
「你別過來了,倒回n市,我眼不見為淨。」
日光透過雪折射進喬樾眼裡,白茫一片,有些刺眼。
喬樾笑得燦如此刻正午這一輪太陽。
他這次沒挑釁:「我給你導航,一路向北,很近。你要是覺得累,哪怕分兩段來開。我會慢慢往前走,縮短距離。」
他站在橋的北端。
她往北,終點就會是他。
「下不為例。」隔了三秒,他聽到商流沙妥協。
她話落這刻,喬樾覺得眼前的寒風,瞬間都停了。
她壞?
沒關係,他善解人意。
****
再上車,司機又成了喬樾。
商流沙不再追問聚會的事,她等喬樾將來主動說。
往曇縣這六百公里的路即將行至盡頭,很多事在這條鋪滿冰雪的公路上被改寫。
那些事都不在她出發時的計劃之內,可得到這樣的結果也沒什麼不好。
人生嘛,全按計劃之內的來,那有什麼意思。
這一路走了兩天,不算跨山越嶺,也可不算容易。
當夜十一點,他們終於踏入曇縣地界。
***
曇縣面積不大,居民卻多。
縣城中道路狹窄,建築老舊。
雪夜夜深時,街邊開放營業中的店鋪稀少。
喬樾將車停在視線之內尚在營業,且可見店周停放著些許車輛,像是仍有不少顧客在內的一家拉麵館。
商流沙和費因格下車,先喬樾一步進入店內。
內里的環境不似室外那般寂靜,有些嘈雜。
三三兩兩的顧客散落在店內不大的一個個長方形餐桌旁,有的看起來像是周邊吃夜宵的居民,細嚼慢咽;有的則像是在附近才收工的打工者,狼吞虎咽。
室內溫度比室外涼氣都往人骨縫中滲的情況暖很多,一個個餐桌上擺放的食物,仍然冒著不絕的熱氣。
商流沙和費因格挑了臨近店門的位置相對而座。
喬樾推門而入自然而然地坐在商流沙身側,瞬間店內有更多的目光投射向他們。
氣質出挑,讓他們顯得更為格格不入。
商流沙拉開衝鋒衣的金屬鎖鏈,知道他們身上帶著明顯的異鄉人、過路客的氣息,也沒想要遮掩。
前方那桌的顧客正吞煙吐霧,煙圈一圈圈散開,像他們這側飄過來。
喉嚨有些癢,她咬了下唇。
角落裡懸吊在天花板下的電視機,正在播放新聞紀實類的節目。
電視機老舊,畫面質量很糟糕。
一段音樂結束,電視中傳來記者採訪嘉賓的一問一答聲。
商流沙沒注意電視屏幕,她只在聽。
記者問:「國內的深潛事業剛起步,我知道曾經有很多次,躍龍號在下潛作業中,出現過驚險時刻。在生命遭到威脅的時候,有沒有後悔當初的選擇?
嘉賓答:「後悔的是,也許可以在作業中做得更好,不後悔做的最初的選擇。」
商流沙聞言猛地抬頭看向電視屏幕。
那一方畫面閃著些許雪花干擾視線的小熒幕上,喬樾那張臉別說隔著雪花,化成灰,她也差不多認識。
***
喬樾折好一張餐巾紙,遞給她。
商流沙接過,看他的目光帶些審視。
喬樾目光跟著她,然後又從中發現了些許……嫌棄。
「見過伊斯蘭婦女的裝扮嗎?」商流沙問。
喬樾拒絕聽,他已經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不可能」,喬樾拒絕遮臉只露出眼睛,「你想都不要想。」
☆、第25章 味辛
第二十五章:味辛
商流沙動了下唇,沒有繼續跟喬樾侃。
真讓他裝扮如穆斯林?
那恐怕走在路上會更招人耳目。
她慣常低調,不喜張揚。
他這張臉她看了太多年,過去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他的臉和「躍龍號」掛鉤,大概也是「國家形象」的一種。
商流沙突然覺得人潮中該離喬樾遠點兒,不然麻煩。
***
店裡的湯食味道濃郁。
細長的面捲成團,泡在骨湯內,上面飄散著幾片青菜葉和肉沫,賣相併不突出,看起來很家常。
費因格吃得快,商流沙動筷速度也不慢。
最慢的那個,反而成了喬樾。
他沒說話,空氣里散播的是身後不遠處的那台電視機里傳出的他的聲音。
他進食的速度更慢了些。
聽自己如匯報般說話的感覺,有些糟。
**
會做這個訪談,不是喬樾的本意。
首席潛航員秦衍謝絕出鏡。
他和周徐深身為後生想逃,就沒那麼容易。
深潛事業需要推廣,讓更多的熱血青年投身其中。海洋那片廣闊的領域也有更多的奧秘可以向世人展示,需要有人發聲。
但躍龍號下潛紀錄的創造是很多人耗時多年的心血,並非三兩人的功績。
無論是他還是周徐深,都不希望獨享那些讚譽。
終於這個時段的專題新聞節目結束,進入廣告,不知道是店裡的某位顧客還是店主,換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