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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不多過問她不想解釋的事情,給了她最大的理解和包容。
有很長時間,她遠離所有的社交通訊工具,她沒聽過事關喬樾的任何信息。
和他失聯後的第一百五十三天,她一個人冒雪走在平安夜晚自習後的長街。
大雪封路,外公外婆節前回到n市,近日無法回來,只有她一個人留在時隔半年,她都毫無熟悉感的這座小城。
那時她走著走著,突然頭頂出現了一把遮雪的傘,她抬頭,擎傘的人,是不知道何時從n市遠道而來的喬樾。
大雪封路,她不知道他怎麼來的,她只知道,她突然就在那一刻釋懷。
一男一女,不止是男女關係。
此後多年,她再未提及那段曾經,沒越雷池一步。
可現在的喬樾,又在做什麼?
一副歡喜了她很多年的模樣……
有意思?
她時隔多年脾性還是有所好轉,畢竟沒有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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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鋒衣的帽子被風吹落,又有雪落在發梢上,無比冰涼。
手中的鐵絲再轉,「啪」一聲,她見到鎖頭跳出來。
她還沒推門,鎖去掉之後,門被風鼓開。
商流沙定了下神,這才看向內里。
房間的後窗開著,而喬樾……室內已經沒有喬樾。
是了,他的職業有那麼多苛刻的訓練,這樣的高度,跳窗對他而言是在不算什麼。
她剛想轉身,突然頭頂的雪停了一般,壓過來一片陰影。
她視線微抬,是傘。
喬樾的腳步沒有聲音,像當年失聯一百五十三天之後一樣。
漫天飛雪中,她視線之內滿目蒼茫。
他悄無聲息地來,給她撐開一把遮雪的傘。
那時候他說:「我想你了。」
現在他問:「你撬鎖是準備偷人?」
(這是流沙記憶里的版本,喬樾過得那一年,按他的記憶,和她千差萬別)
☆、第15章 時間海
第十五章:時間海
人常說觸景生情。
商流沙現在不僅觸景生情,還觸人觸翻回憶。
人應該是有變化的,可喬樾這張臉,和她年少時畫筆下的那一張,似乎並無不同。
她的審美,時隔這麼多年,始終毫無長進。
唉!
雪下不停,她的記憶也在不停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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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晚夏。
商流沙最後一個離開教室。
她提著滿滿一袋書推著單車出校門的時候,先一步出去的虞聽正站在學校門前的長橋上跺腳。
凍的?
大夏天的不可能。
急的?
那在原地跺腳有什麼用。
她把布袋提掛到自己的小臂上,遠遠地喊:「小魚。」
虞聽急匆匆地向著她撞過來,差點兒沒把她的單車撞翻,好像剎不住一樣兩掌猛地拍在商流沙雙肩上:「流沙,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商流沙蹙眉:「滾蛋,死什麼死。別說沒用的,出什麼事兒了?晚自習完了還不抓緊滾回家在外面溜達,忘了你姐上周怎麼削你了?」
虞聽兩眼一眨:「許驚蟄昨天過生日,我給忘了。」
又是事關未來的鋼琴家「許多芬」?
商流沙動了下肩,虞聽自動把扣在她肩頭的掌拿了下來。
「你忘了很正常,畢竟你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你還記得我的臉,我已經很知足了。」
虞聽眼一彎,笑了:「有道理,再說他又不在學校,天天在外面練鋼琴準備藝考,多一條祝福少一條祝福都一樣,反正都是來自無名氏,又不是來自虞聽。哎,回頭,喬師兄出來了。」
商流沙順著虞聽視線指向的方向回身,見到一旁校門口的路燈下那個背包邁腿走出來的身影。
遠遠地很像棵筆直的喬木,是喬樾沒錯。
虞聽又撞了下商流沙的手臂:「人都搬你家附近了,你不捎帶一程?」
商流沙把掛在手臂上的書扔進前車籃:「沉,載不動。」
「假話。」虞聽啐她兩個字,笑著對喬樾招手,呼喚他過來,「喬師兄,才出來啊!」
喬樾腿長,沒幾步就走到她們身旁:「嗯,有事耽擱了下。」
虞聽拍拍商流沙的肩:「我先走了,不順路,不用送我,送喬師兄啊!」
虞聽消失的像兔子一樣快。
商流沙繼續推車,推不動。
她往後看了一眼,喬樾的手就扣在車后座上。
她看他,喬樾一本正經地說:「你輕,我載你。」
敢情剛才損他又被抓現形?
等她跳上車,喬樾又問:「是我想多了還是我想錯了,人多的時候,你是不是特別想不認識我?」
商流沙回:「自保,規避風險是人的天性。我不想成為師姐們的公敵,你明白?」
喬樾不信:「你和滿月背著書包安安靜靜站在我的教室外等我的時候,是我做夢?」
商流沙:「那會兒我和滿月年少無知,我兩是外校人。現在不一樣,我們是校友。一雙雙眼跟高射燈似的打在我身上,燙死我或者在我身體上戳很多窟窿出來你覺得特別高興、特別開心?」
喬樾被她逗笑。
他一笑,商流沙就掐他腰。
喬樾還是笑,商流沙沒辦法,只好出手戳喬樾胳肢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