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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有毒,小心誤中。
一般人hold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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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三分鐘,費因格又問掏出速寫本開始動筆的商流沙:「姐,我現在可以回喬哥那裡了嗎?」
這樣低的溫度。
這樣簡陋的環境。
這樣黯淡的光線。
這樣陌生孤僻的荒郊。
她竟然能沉下心安穩地作畫,費因格越發覺得她魄力十足。
商流沙筆下的線條流暢,卡了很多天的漫畫續章,大概就此能打開思路。
她動了下唇:「想睡?」
費因格嗡聲:「有點兒。」
商流沙往床的邊角處靠:「睡你的。」
睡這兒?
費因格有些猶豫:「我不回去,喬哥留門等我怎麼辦?」
手邊沒有多餘的物品,不然商流沙會選擇將費因格的唇堵死,而不是回答他這樣毫無營養、毫無價值的問題:「你睡你的,這幾個字能聽得明白?」
「喬樾他恰好擁有正常人擁有的推理判斷能力,放心,他不會等。」
費因格於是沉默。
他小心翼翼地躺下,緊緊貼著商流沙所坐的那個角落的內里,兩人之間隔著幾十厘米的距離。
他的呼吸聲很淺,商流沙以為他真得在試圖睡覺。
可不過隔了三分鐘,費因格突然躺著再度說:「流沙姐,我也覺得喬哥挺好的。你想和我換地方睡,其實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直接說就是。」
「我也不是石器時代的人,人之常情,人之情動不能忍,我懂。」
商流沙手中的筆鉛色突然加重。
她吸了口氣。
費因格還在畫蛇添足:「你不用陪我在這裡醞釀情緒,讓我慢慢接受。我理解,真的,你上去吧。」
商流沙擱置下速寫本,捏了下自己的手掌虎口,維持冷靜,突然有種哭笑不得之感:「高考作弊了吧!?」
她突然問。
費因格:「嗯?」
什麼意思,他不太明白。
「就這智商考到n大來,準備逼那些落榜的人跳海嗎?」
「閉上你的嘴,老老實實睡這床,嘴再動一下恣意發揮你的想像力,我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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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聒噪的費因格,商流沙開門置身雪地。
窗外無星無月,有些像多年前她跑遍了整個城市只為了找一本寫真集的那個冬天。
在喬樾曾經的生日的那一天。
天氣可以輪迴,但那時的她和現在的她有太多不同。
她將衝鋒衣的連帽一揚,用來遮風避雪。
沒有鑰匙,她適才出門時,從費因格睡得那張床床板縫隙里抽了一條鐵絲出來。
霍家某位常年從事私密偵查業務的常年游離於家族邊緣的長輩霍季青,少時曾經送過她這樣一份生日禮物…——傳授如何撬鎖。
她會,霍行止會,小弟朝戈也會。
此刻商流沙握著那條鐵絲,猶豫是現在給喬樾開鎖,還是再等幾分鐘再過去。
好多年,都不曾用過這門技藝。
好在開喬樾的門不會有犯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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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流沙在室外立了半分鐘,還是決定邁步上樓。
台階剛踩了一步,手機在口袋裡震動。
電話來自遠在不列顛的溫聞。
她接起來,聽到溫聞說:「流沙,你告訴林見鷺我在威斯敏斯特?」
商流沙否認:「沒有。」
師兄林見鷺把學生託付給她赴英倫已經近兩個月,才見到在那裡的溫聞?
溫聞沒有追問,換了個話題:「好。另一個問題,如果你追一個你喜歡的人很久,他卻一直無動於衷。你準備了,他又犯賤神經病發作一樣整日繞著你轉,深情到離了你就不能活一般。你們真拍拖卻一周就告吹,他也不挽留,等你出國他又爭取機會漂洋過海堵在你家門口,你是讓他進門複合,還是讓他在外面凍死另尋新歡?」
商流沙禁不住眉一挑,沒有回答溫聞的問題,只說:「我有一個問題。難道他不是你的新歡?」
溫聞一頓,吐出一句國罵,而後說:「你現在是做夢,我沒有打過這個電話,再見。」
溫聞動作迅速,很快,商流沙耳朵里已經只剩下掛線聲。
商流沙笑了下,她見證過溫聞的喜歡。
林見鷺當年借給溫聞一把傘。溫聞拖著她和虞聽滿城市跑,買了一把一模一樣的還給他,將他那把留了下來。
她了解溫聞,如果林見鷺並不喜歡她,浪費這麼多年,沒有什麼,她接受。
可林見鷺是後知後覺,浪費那麼多年,溫聞不能原諒。
商流沙順著台階一層層往上走,邊走邊想,如果是她呢?
她站在喬樾門前,鐵絲抽出來,插/進那把鎖的鎖孔。
一點點輕微撥弄。
她曾經以為如果是她,被人拒絕,結果只能是再無來日,再不聯絡,從此陌路。
繼續做朋友?
那是犯賤的神經病。
當年她那麼做了,陌路。
被喬樾拒絕,她在第一次高考後,放棄了志願的填報,從頭讀了一遍沒有喬樾的高三。
他的態度很分明,她也沒有再去說再見。
重讀那一年,她離開n市,去了外婆外公靜養所在的那座城市。
很多人以為是那時虞聽的死,讓她想換一個環境再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