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那是他的死穴,他怕癢。
喬樾果然這下老實了:「你小心我一激動騎到河裡去。」
商流沙不以為意:「我會游泳,還能抓個青蛙出來給你玩。」
她想提醒喬樾,他不會。
又覺得還是善良點兒,別說了。
教室里是成堆壓在眼前的課本,住所內是孤單的單人床。
每天到學校來回學校去的這段路,是喬樾一天之內最為放鬆的時候。他告訴商流沙:「剛剛我老闆躥回教室問我怎麼還不走,我差點兒順口告訴他,怕見人,人少才敢走。」
他的班主任姓高,商流沙認識。
高老師臉上常年頂著一副黑框眼鏡,無論四季時常在身,隨時隨地手裡端著個跑滿厚重茶葉的水杯。姓高,身高卻很矮。
人送外號「高老漢」,還有另一個版本「高老汗」。
「又不是口誤說成天黑方便偷雞摸狗,怕什麼?」商流沙覺得無畏,「高老師喜歡你,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放心。要不是最近新聞里老報導流竄的強/奸/犯在城內出沒,我擔心你的人身安全,其實你可以早點兒自己先回去。」
他們出來的晚,除了寄宿生,走讀的同學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夜裡夏風清爽。
商流沙的馬尾被風吹得開始輕搖。
回去的路上上坡路段很多,喬樾踩得並不吃力,但商流沙還是在上坡時自動跳下來,先一步跑到坡頂去等喬樾。
馬尾盪在她腦後,在喬樾的視線之內就像是一個跳躍旋轉的球。
等他騎到坡頂,商流沙又重新跳回去坐好。
因為年少時遭遇的那次綁架案,有幾年時間,爸媽對她上學放學路上的安全格外留心,不許她單獨行動。
她提過幾次,喬樾附和她幾回,才有了現在這樣的自由。
她家在城內一片中式院落間,喬樾則新近搬到她家所在的古色長街的盡頭。
那裡有幾棟老居民樓,他租了一個單間,獨居,每天去學校時,路過她家門前,回家時也路過她家門前。比起他過去借住舅舅霍靈均那裡得時候,兩人碰面的機會多了太多。
****
課業在學校已經搞定。
回家之後,商流沙就窩在房間內掏出速寫本畫畫。
飛揚的校服衣角,騎單車疾馳的少年背影,還有未露臉只有手出境的少女。
那雙攥在少年校服上的手。
每月一幅。
她畫的很快,將速寫本上的畫裁下來。
掏出跟隨父親席宴清去西北採風時撿到的一本民生手冊。
手冊最後幾頁,是那個西北邊陲小城的所有居民的聯絡方式和姓名。
其中有一個人,和喬樾同名同姓。
不是她認識的這個喬樾,但好歹也叫喬樾。
她把那個地址抄了一遍,抄在大牛皮信封的地址欄上。
然後把畫裝進去,貼上郵票封好信封口。
這樣的畫,自從她發現那個「喬樾」,她便每月寄出一封,不需要知道對方是否收到。
也還從未收到過回信。
她更不需要知道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只是有些心事,她想說給「喬樾」聽。
☆、第16章 時間海(二)
第十六章:時間海(二)
(繼續n年前)
每年父母霍之汶和席宴清會有一段時間不在本地,遊歷他們閉眼隨意從地圖上圈到的地方。
少時商流沙和弟弟朝戈經常黏在舅舅霍靈均那裡和霍行止等幾個兄弟姐妹湊在一起玩。年紀稍長,她更喜歡帶朝戈窩在家裡。
朝戈沒有霍行止那般好動,但是殺傷力比霍行止要強。
經常一字便能見血。
為了避免被朝戈的「暗箭」所傷,喬樾搬來附近之後,商流沙就帶著朝戈去叨擾喬樾。
違反同性相斥的原理,朝戈見到喬樾之後就化身喬樾的小尾巴,喬樾往東,他便往東。
商流沙窩在喬樾住地的兩人位沙發上,攤開化學課本,視線卻沒往那些化學方程式上瞄,而是盯著喬樾的腿,以及雙手眼看就要摸上喬樾的腿,緊跟在他身後的個頭兒還不高的還在小學混得朝戈。
嘖嘖……
她弟這粘人的本事絕對沒有她家的基因。
商流沙看得正起勁,突然見側前方正在清洗水杯的喬樾,被突然斷掉的水管噴了滿身水。
碎掉的那段管線在盥洗池下,他的藍色長褲,很快濕透貼在了他筆直的雙腿上。
修長流暢的線條,愈加明顯。
商流沙沒做聲,輕呼輕吸。
他已經十九歲,這個她這麼多年死活叫不出一聲哥的「小哥哥」,已經先她成為女人之前,長成了男人。
某些性徵,還挺明顯。
而她的弟弟朝戈……商流沙看了朝戈一眼。朝戈臉上只剩一雙大眼睛眨啊眨,修理的淺短的額發正往下滴水。
她走過去將朝戈提起來,抱住他的上身抱起來。
小男孩肉肉的身體上手,很舒服。
喬樾捲起白襯衫的袖子往旁邊一指:「帶著朝戈去臥室,我來清理這裡,離我遠點兒,免得你也跟著遭殃。」
商流沙剛想轉身,又站在原地極其平靜地問:「你行嗎?」
喬樾一時間沒答,他蹲下/身握住的水管,水流還在噴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