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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藺反問:「程工本來就話少,只干,他能怎麼說?」說什麼,都是為難,於是程燁說得簡短而直白,給個時間和地點,讓他趕過去,巧合的是他在本地,可奔第二撥。

  莫石南又將打火機摁死,兩人眼前的那丁點兒火光沒了:「沒有叫我。」

  瞿藺回:「你的事,大概他們都知道了。」

  莫石南:「我這次,就不主動請纓了。」有任務,不能退縮,必須上,但被排除在外,他便不請纓了。

  他的情況,進去等於自殺,他可以作出犧牲,但不能在答應楊栩栩好好治療後自殺。

  同時他告訴瞿藺:「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在你出來之前就託付給我。現在這情況,我也不可能擱醫院躺著,有什麼事都能湊合給你辦了。」

  面對新聞里那些傷亡數字,在更多人悽慘的現狀面前,莫石南對未來的畏懼和抗拒都已消散了個乾淨。

  瞿藺沒接話,莫石南甚至替他操起心:「真不等人醒了再走?」

  等人醒了,再說上幾句告別的話,怎麼捨得走?

  這要是戰場,他恐怕有做逃兵的潛質。

  瞿藺沉聲:「不了。」

  莫石南:「不怕姑娘找你算帳?」

  怕,但不是怕算帳,是怕最終還是不夠強大,撐不到終點,最後還是對不起她。

  更怕那些不捨得發酵,讓他無論是前行還是留在原地,都覺得不應該,不合適。

  莫石南見他不發話,又跟了句:「找我要人的話,我怎麼說?」

  瞿藺胸脯的起伏劇烈了些,等他平靜下來,他側身:「上肢伸出來。」

  莫石南:「?」他不解,但還是抬了手。

  瞿藺將一個信封塞給莫石南,讓他捏緊:「你收好。」

  「什麼東西?」莫石南沒有拒絕。

  瞿藺:「核心區域的通訊和外面是斷的。」除了必要的指揮工作要內外聯合。

  莫石南:「這我知道。」

  瞿藺:「裡面裝了我寫的一些字條。時間太短,都不是長信。你看著幫我送一送,以我的名義,緊著點兒用,隔段時間寄給她一張,就當報個信兒,儘量撐到我回來的時候。」

  裡面的人和外面的人,消息不通時,彼此安危不知,人會亂想。

  莫石南:「這麼喜歡字條這玩意兒?」玩了不止一回了。

  瞿藺沒承認,也沒否認,又說:「如果她改了主意,暫時不想走,麻煩你幫我盯著點兒安全問題,照顧一下;如果她晚幾天走,票你幫她買好。她需要什麼,你要是發現了,就幫忙找一找,湊一湊。她不提,就勞你多觀察點兒。所有她需要的,都算我欠你的債,先記著,以後……我來還。」

  莫石南啐他:「你的向日葵我都收了,還還什麼還,想噁心我?」

  莫石南當著瞿藺的面兒打開信封,抽了一張紙條出來。

  上面寫:「今天廠內的天很藍,爐內情況好轉。廠區裡的芙蓉樹開得好,遺憾不能折一朵夾在信里寄給你。」

  莫石南手微抖,不是即刻吐槽瞿藺編的瞎,編得酸,而是說:「現在造的,當以後寫的,這麼騙人,合適嗎?」

  瞿藺:「這事兒只要你爛在肚子裡,就是真的,沒人會覺得假。進去了,裡面的東西壓根兒遞不出來,還有別的辦法?」除了提前謀劃。

  莫石南:「我知道。」掛輻射的東西,都不能離開那個範圍內,不會有從禁入區寄出的信。

  瞿藺低嗯了聲:「進去吧,我走了。」

  莫石南將那張紙條放回信封,紙條往信封里塞得時候,有另一張輕飄飄的紙條被風吹落在地上。

  莫石南彎腰去撿,拿起來,看清了上面的字。

  「送你的那把鑰匙,如果我出來,是我的聘禮;如果我沒有,那是我送你的嫁妝……」

  後面還寫了些東西,但莫石南已經看不清。

  他抬頭,近乎怒髮衝冠,質問瞿藺:「這是什麼?」

  這樣近乎遺言的話,讓他如何以勸姜湖寬心的方式寄到姜湖手裡?

  瞿藺沉默立著。

  莫石南似乎想當即在他面前撕了那段紙。

  瞿藺這才伸手摁住他手腕:「別急。只是留在你這兒存檔,做個萬全準備。我回來,就永遠用不著。」可萬一出現了那個萬一,這是一個交代。

  雖然很混蛋,但也是個交代。

  莫石南不急才怪:「你勸我的話呢?」

  瞿藺垂眸:「都記得,我相信我自己。」

  莫石南:「你必須相信,不然有人恨你。」

  瞿藺聽後笑了下。

  真有恨,那也是他應得的。

  瞿藺放開莫石南的手腕,從莫石南指間抽回那張條兒,再度塞回信封里:「行了,進去吧。也看好程知,小姑娘敏感。」

  **

  莫石南捏著信封站在體育館外,視野內,瞿藺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他站了一會兒,頭頂飄落的雨絲突然沒了。

  莫石南回頭,是有人從他身後走過來,給他撐著一把傘。

  莫石南看到了夜色間一張屬於姜湖的蒼白的臉。

  他捏信封的指繃得緊緊的,即刻將信封對摺□□口袋內。

  撐著傘的姜湖冷靜問:「他走了?」

  莫石南觀察了下她的表情,起初沒敢吱聲,怕說錯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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