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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護住了,當時那小強盜撒蹄子跑遠,那枚彈殼後來已經被她轉送給了春回。

  瞿藺掌心攤開後,姜湖看到了被他置於掌心的那個物件。

  讓她猜她還真猜不著。

  黑不溜秋的一玩意兒,瞧著像個木偶。

  姜湖沒忍住,她看後,禁不住微嗤了聲。

  瞿藺說不虧,但一個木偶換這扇被打碎的窗戶加她頸上的傷,能算不虧?

  這是虧死。

  傻人做買賣也不能這麼算。

  木偶做工粗糙,連性別都難辨。

  姜湖掃了眼,擰眉問:「雕的什麼?」

  她沒認出來,在瞿藺的意料之中。

  瞿藺用指腹擦乾淨木偶眉目上積的土,解釋:「雕的上帝。」

  安提克是這片區域裡世俗化程度比較高的國家之一,民眾里各種信仰者都有,戰前人們的業餘生活也算豐富,這種手工藝品街頭巷尾不算少見。

  瞿藺補充:「他從上一家順的。」

  姜湖:「……」

  那小孩,不是個省油的燈。

  當時他拽著姜湖項鍊時那兇悍的眼神,姜湖記得清楚。

  她一時間又覺得更為可悲。

  人還小,在他那行里可能已經算是資深人物了,而同年紀的尋常兒童多半還在父母膝下承歡。

  室內的燭光盪了盪,瞿藺重新攥拳收了「上帝」。

  姜湖抬眸:「這玩意兒拿回來,什麼作用?」

  瞿藺利索回:「辟邪。」

  姜湖:「……」

  這物件不大,他的陣仗倒是大。

  姜湖望進他眼底一片深黑:「你這人迷信?」

  不能讓死復生,迷信有何用?

  瞿藺斂眸,回視她:「我只做有用的事。」

  那就是不迷信。

  姜湖:「撞車那個,怎麼解決的?」除了最後那一撞,他當時離開了一段時間,她並不知道在那期間發生了什麼。

  弄走了這小孩,她忽然記起小孩的那位同行。

  瞿藺如常淡聲道:「街邊扒了條褲子。」

  姜湖:「……」

  他對待同性,挺捨得下手啊。

  姜湖扯了下唇,有意思。

  ***

  奔波了一日,夜晚本可以用來修整。

  被那對母子一打岔,姜湖失了睡意,酒也醒了。

  不是不累,只是要命的清醒。

  瞿藺的鋪也被他自己所毀,兩人都沒即刻躺下。

  碎窗戶被紙殼遮著,但還是有風漏進來。

  瞿藺看到姜湖用手在肩頭摩挲,因為冷。

  姜湖仍舊坐在床上,瞿藺開始在室內走動。

  他打開置於牆角的一個鐵箱。

  姜湖盯著瞿藺留給她的脊背看,她曾經離他寬闊的脊背不一般的近過。

  姜湖的前胸貼過它,密無縫隙的。

  吻,抱,背。

  他們接觸時間不長,身體接觸的姿勢倒是已然不少。

  背心繃在瞿藺身上,他彎腰時,脊椎線明顯。

  背上的傷疤他也沒避人,就那麼外露著。

  結實有力的長胳膊在鐵箱裡翻找物件,不一會兒,瞿藺從裡面找出一條虎皮色毛毯。

  他將毛毯扔給坐著的姜湖,禦寒可用。

  姜湖沒客氣,用這毯子把身體裹住。

  室內溫度原本算適宜,窗戶碎了大半後,冷空氣滲進來,人坐著不動,只會越來越冷。

  瞿藺靠牆站著,比看木偶時離她遠了不少。

  姜湖甚是清醒,瞿藺也沒提睡。

  都醒著,不能幹瞪眼,得繼續聊。

  下午進樓門時,不曾開過鎖。

  想起適才的不速之客,姜湖問:「平時就這麼開著,不上鎖?」

  姜湖很注意觀察周圍事物,瞿藺一早便發現了。

  瞿藺這才明白,也許正是他的長驅直入,讓她開始懷疑他是這房子的主人,他是那個守墓人。

  瞿藺道:「戰前鎖,戰後沒鎖。」

  整條街區里,空置被廢棄的房屋占據較大比例,不少被廢棄的房子都有些殘留物品在裡面。

  這些房子沒人會走進去,裡面的東西自然也沒人會去拿走,多數是些可留可丟的生活用品。

  平日瞿藺若不在,這裡就和空置的廢棄房沒有差別。

  蠻隨便,姜湖覺得。

  她猜:「因為民風淳樸?」

  瞿藺淡笑,搖頭否認:「是沒東西可丟。」

  透點兒淒涼,姜湖感知。

  夜本身已經夠涼,姜湖隨即換了話題:「和春回,怎麼認識的?」

  那場意外相逢過去已久,她此刻才問。

  瞿藺默了一秒,起先沒做聲。

  怎麼認識的?

  當年的反應堆輕微爆炸後,春回是醫療隔離區的志願者之一。

  他們從那時起認識。

  她救死,他為活。

  那些事,沒法說給人聽。

  瞿藺只說:「任何人認識醫生都不稀奇。」

  是不稀奇,人一生中總難逃災病,認識個把醫生不是奇事。

  姜湖:「認識多久了?」

  「……兩年多。」從事故發生時算。

  那就是從國內,到海外。

  姜湖問關鍵點:「這些年,她身旁有人嗎?」

  她那時只問了春回結果,問是否成婚,並沒有問春回這幾年的情感經歷。

  姜湖問得直接,問題又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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