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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劈來的掌心間力道綿綿不絕,阿秀沒了千年修為,只能倚仗體內殘存的雲陽子度來的一道真氣勉強與之相抗衡,卻終究杯水車薪抵擋不住。真氣潰散之際,阿秀再也支撐不住,可她並不吐血,她只是直勾勾望著眼前那人。

  面前是一張放大的和尚的臉,他面色悲苦,卻毫不憐惜,下手可謂是又快又狠。

  過往一一閃過,阿秀唇角勾起一絲笑意,軟綿綿栽下去的時候,她腦中最終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分別時顧懷豐的模樣,他負手立在門前,身姿筆挺又修長,像一棵可以依靠的參天大樹,他的笑意清雋,風流倜儻的桃花眼裡滿是眷戀,像夜空中孤寂的星子,他對她說「去吧」……若那個呆子知道是這麼一個結局,可還會讓她過來?

  阿秀漸漸倒了下去,乾涸的眼角又流出了兩行血淚,那是一個厲鬼消亡的徵兆……

  「大師,你瘋了不成,好端端地殺人做什麼?」

  「我早說了她是鬼並非人,是你被蒙蔽了而已……若非被蒙蔽,你剛才怎會糊塗說出那些話?」

  「……」

  作者有話要說:

  ☆、腥甜

  這一日,顧懷豐終究沒有等到阿秀回來。

  從日出到日落,從天明到天黑,他一個人,像懸崖邊岌岌可危的孤松,在料峭的早春中努力期盼著一絲生機,沒想到最後卻只是滿地荒蕪。

  他去范府見到了約她出去的那人。那人給他看了座,正要讓下人上茶時,懷豐擺手,直接問道:「阿秀呢?」

  「……」饒是有心裡準備,范晉陽依舊覺得口乾舌燥,渾身發冷。他抿了抿唇,回道:「阿秀跟我辭完行就走了。至於她之後去了哪兒又遇見什麼人,我是一概不知。」 說罷,他無奈地笑了笑。

  「子正今日將阿秀約在安州城外西郊,西郊只有一條道,不知她辭行後,是繼續往西,還是回城?」

  「應該回城了。」范晉陽篤定道。這是他一早想好的說辭,反正無人可證實。

  顧懷豐久久盯著他,忽然笑道:「我今日問過城西的守衛,說來也算巧,這一整日竟不曾有一個紅衣打扮的姑娘進城,又沿路去尋,不曾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他這話其實有些漏洞,若是仔細思量必然能夠察覺,可架不住心虛,范晉陽下意識改口道:「那阿秀似乎是離開了。」

  顧懷豐依舊笑,「阿秀家在青州,青州在洛水之東,她無端端為何要往西?何況,她的包袱還在客棧……」

  范晉陽沒料到這麼輕易地出了漏洞,他尷尬地圓道:「不瞞晚山兄,其實我不曾看到阿秀去哪兒。」

  「以子正兄對阿秀的熱忱之心,且不說沒有送她一程,竟連她去了哪兒都不曾留意,豈不不合常理?莫非心裡有虧?還是你昨日那封書信是騙人的?」話到這兒,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范晉陽果然忿然起身,拂袖道:「晚山,你話里話外似乎都在疑我?」

  「草民不敢,」顧懷豐亦起身,笑著拱手道:「只不過阿秀因你邀約才無緣無故沒了,不管是天涯海角,我總要找到她的。」言罷,他面無表情作了個揖離開范府。顧懷豐哪兒去問過什麼城西守衛,若不是那人心虛,怎麼會在三兩句之間就被自己探到了想要的真相?

  范晉陽有鬼,他早就想查了!

  送顧懷豐出府,范晉陽回了後院,謝一一迎出來,狐疑道:「子正,都這麼晚了,顧大人有何要事?」她已經習慣了如此稱呼,一時間改不過口,范晉陽糾正道:「一一,他已經不是什麼大人了。」謝一一笑著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好吧,范大人,顧公子有何要事深夜來府?」

  晉陽拍了拍她的手,又不動聲色地抽出胳膊,「一一,夜深了,你快些歇著,我去書房看會兒公文。」

  一一嘟著嘴不滿道:「范大人,你真是無趣,罷了罷了,我明天大清早就去找阿秀和明英玩兒。」

  又一次聽到阿秀的名字,范晉陽心底很是不安,「阿秀已經走了。」

  「阿秀走了?」謝一一驚呼,眼眶登時就泛了紅,「我們才說好的,她怎麼能不告而別?」

  「是啊,她不告而別了……」范晉陽點點頭,在她腦袋上揉了揉,「一一,明日再說吧,我今日有些累,還有公務要忙。」

  他的書房很是簡樸,不過幾排書架,一張長案。案上整整齊齊擺著文房四寶,除此之外,還有個漆雕紅木盒,盒上雕著幾朵山茶花,格外嬌艷欲滴,是這間暗沉屋子裡令人一眼就能望見的美好,很是突兀,又顯得格格不入。

  端坐於案前,范晉陽的目光落在木盒上,過了半晌,他才伸手掀開盒子。裡面居然是一顆黑色的珠子,閃著最最幽暗清冷的光,沒有一絲的溫度,若不仔細看,絕不會在意珠子中間隱隱透出的金芒。將其拈在手裡,珠子很冰,范晉陽不禁打了個寒顫。靜靜端詳許久,他終輕輕將黑色珠子放了回去,似不忍打擾著什麼……

  從范府出來,顧懷豐回到客棧,正巧遇見明英,他身背長刀手握油傘,風塵僕僕的,亦是從外面回來。

  兩人見面問對方的第一句話均是「見到阿秀沒」,只這一句,他們就知道阿秀仍然音訊全無,心下不免焦急起來。

  明英手裡的青布油傘是常年跟在阿秀身邊的幽縈,她今日出門沒帶而是落在了客棧,如今被他拿著。「阿秀與幽縈戾氣相通,我在安州城內城外細細找過了,尤其西郊,可這把傘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明英寒著一張臉,面色不好,連聲音都沉重許多,「呆子,我覺得阿秀她似乎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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