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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豐嘆氣,忍不住瞥向一旁的屋子。房門緊閉。自兩人在走廊遇見之後,阿秀就沒了動靜,也不知她在裡面忙什麼,療傷嗎?怎麼療呢?他兀自想著,等回過神,已經站在阿秀的門前,手裡居然還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

  沒有回應。顧懷豐雖然尷尬,但仍微微彎腰側耳傾聽。過了好半晌,門吱呀一聲開了,他連忙站直身子,衝著裡面淺淺一笑。他的笑顏落在大團的晚霞之下,亦被覆上一層薄薄的霞光,好似兩朵輕雲。

  「阿秀」,他柔柔喚道,眼神里多了幾分燃燒著的熱烈,徹底化成一個情竇初開的英俊少年,讓人心動不已。

  阿秀呆呆看了會兒,心情複雜地微微欠身,拜道「大人」。言罷,她闔上門往外面甲板上去,懷豐不明所以,也跟了過去。

  夕陽漸沉,紅色慢慢消退,江風陣陣,暗夜一點點爬了上來。

  阿秀靠在船舷上,單手托著腮,微微眯起了眼。直到徹底變暗,那人只剩個模糊的身影,她終於嘆道:「大人,你這是何苦呢?」

  顧懷豐一直立在旁邊,此時不禁怔住。他疑道:「我讓你不高興了?」說罷,默默往後又退了一步,雙手攥著,略帶著侷促。

  「不是,」阿秀搖頭,勉力笑道:「我只是覺得大人你如此真心待我,實在是不值得。這世間好女子那麼多,大人何苦在一個死了的人身上白費力氣?」她眨了眨眼,怔怔望著前面虛空的夜,依然模糊成片。顧懷豐的心思她怎會不明白,可阿秀不捨得他再這樣固執,所以,她想勸他。

  懷豐垂著眼,仍是問:「可是我惹你不快了?」

  「沒有。」阿秀回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顧懷豐又問:「你是仰慕子正?」阿秀偏頭滿是不解,他酸澀解釋道:「子正是晉陽的表字。」

  阿秀聞言,不由捫心自問。若是阿牛,她自然毫不猶豫答是,可現在他問的是范晉陽,她便覺得突兀,又有些尷尬。畢竟這一切發生的時間太短,她還來不及、也不敢將兩者真正聯繫在一起。希望多了,失望亦多,正如眼前這人之於她。她曾那樣的歡喜,可現在,卻不得不苦苦與他維持著距離。

  見阿秀呆在那兒,久久不答,懷豐接著問道:「那你心裡……可有一處是留給我的?」這是他的一道執念和希冀,就這麼脫口而出,沒有往日的羞澀,只有一股衝動。若是現在不問個清楚,懷豐只怕自己會後悔。

  阿秀錯愕非常,這還是那個呆子嗎?

  她看不清眼前這人,可循著他的聲音,完全能想像他的模樣。那雙桃花眼有多驚心,她比誰都清楚。

  暗沉的夜裡,一個聲音緩緩道:「若你心裡有一處留給我,那我現在所作所為,自然值得。」

  顧懷豐上前,捧住她的臉,微微彎下腰,一點點靠近,「阿秀,若是我死了,你可會記得我,可會去尋我?我不奢望什麼千年,只盼著你能記得數十載,再將我忘了,也就夠了。若是你一直記得,一直尋我,我就是去了也不會安心。所以,我想,那位阿牛他真心疼你,也會這樣想的……」

  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清雋的容顏在眼中慢慢清晰起來,眸子璀璨如星,如劍芒,阿秀仰面,目不轉睛。她只覺得痴了,醉了。又是那一夜的重複,她的心、她的身軀在他手中,活了過來……是她貪戀著的柔軟。

  夜裡,浪濤輕輕拍著,客船搖搖晃晃之間,阿秀陡然睜開眼。

  她在翠虛山沉睡過百年,醒來之後,便下意識地忘卻了許多東西,而現在,她終於記起阿牛的模樣!阿秀頭疼欲裂,恍惚間,一道金芒自重重過往中劈來……

  她控制不在那種恐懼,不禁大叫一聲。隔壁那人聽見了,趕緊過來。

  顧懷豐進屋時,阿秀已經翻倒在地,瑟瑟發抖。他心疼不已,趕緊將她攔腰抱起。冰涼的身子挨著他溫熱的身軀,才止住了顫意。

  阿秀緩緩睜開眼,眼前這人面容雖然模糊,但她卻莫名安心。往溫熱的懷裡縮了縮,她問:「是你嗎,紀修?」倏地,阿秀又大驚失色:「紀修,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一停更,就不容易找回感覺,這章糙了點,抱歉抱歉!

  ☆、卑微

  紀修是誰?

  阿秀望著眼前的黑暗,撓頭思索半晌,最後搖頭,只說不記得了。

  剛才她頭痛欲裂不能自已,可自從顧懷豐來了之後,那種被撕裂的痛便消下去許多,一如和尚做法那一夜。待平靜之後,聽他問起紀修,阿秀便覺得猶如天方夜譚,很是不可思議。努力在腦中搜羅了一圈,她依然記不起任何關於所謂紀修的回憶。

  顧懷豐問的時候有點黑臉,現在反倒是哭笑不得了。他擁著她,耐心提醒說:「你似乎與這位紀修很是親昵……」

  一想到她先前喚著別人的名字往他懷裡縮、還死死揪著他的衣襟不放手時,顧懷豐心裡便非常不是滋味。原本他以為有一個阿牛占據著她的心也就夠了,現在居然又冒出來一個人?

  顧懷豐泄氣。他忽然想,那個紀修,可是也像他現在這樣,是阿秀千年之間的某段過往?

  阿秀聞言,微微顰眉。她反問道:「是麼?」

  懷豐不發一言,只是點頭。

  阿秀狐疑,「那我怎麼一丁點都記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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