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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道士又捏了個訣法,繼續朝和尚丟去。和尚嘴巴一張一合,卻是一個字都罵不出來,他掙了掙,卻是身形也被定住了。

  桐江不解,「你是?」

  「我是阿秀的師父!」小道士落下身形,將枚煙抱起來,又對著桐江道,「快走,小心和尚生氣發大招!」

  話音剛落,那小道士就竄得無影無蹤了,桐江啞然,他亦提氣追了過去。誰都沒有再管後頭面色憋得猶如豬肝的和尚……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師父出場了,是不是超級可愛、超級拉風?

  寫這種劇情總是無壓力╮(╯▽╰)╭

  祝周末愉快!

  ☆、相思

  出安州城,一口氣掠了幾十里,桐江才追上那個小道士。

  眼前這人年紀輕輕,和自己不相上下,完全不像一個得道散仙,桐江不禁好奇,「你真是阿秀的師父?」三百多年前,阿秀昏迷著被他們帶去翠虛山時,他只見過明英,還從未見過雲陽子尊榮。

  雲陽子誠懇點頭,又挑眉道:「不像麼?」

  桐江啞然。

  給枚煙渡了一道真氣,雲陽子便將她的身形隱在樹梢不聞不問了。他這回下山,專程來救命懸一線的徒弟,可不是多管閒事的。若不是剛才對手是那個討厭的和尚,他有心作弄;若不是撞見了阿秀和幽縈留下的痕跡,他亦根本懶得出手。

  雲陽子抬眼,重新端詳眼前這個裹在黑煙之中的厲鬼。打量之下,他掐指一算,嘖嘖搖頭又頻頻點頭。「小子,你和阿秀關係匪淺啊,她在哪兒?」

  桐江無語:「你怎麼不繼續掐指算了?」

  雲陽子訕笑:「不瞞小子,我就這一門推演的功夫不行。」

  待聽聞阿秀和明英乘船東去時,雲陽子徹底凌亂,嗚呼哀哉之餘,恨不得捶胸頓足才好。他也不耽擱,逕自拔腿就走,倏地,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桐江汗顏。這個所謂的得道散仙,未免也太……接地氣了些,難怪阿秀跟著他還是如此莽撞,毫無長進!

  四周靜謐,看著被隱在樹梢間的枚煙,他的殺意又起。

  桐江飄上前,正欲下狠手之時,先前離開的那人又一陣風似得竄了回來。

  「她也是個苦命鬼,心愿未了,罷了罷了,不妨賣我個面子?」說話之間,他的手輕輕在桐江的黑煙上拂過。

  風聲颯颯,桐江眼前一花,再定睛,已經變了地方,他倆正行走在寬敞的官道,不遠處還有個茶寮,高高挑起的招牌在風中舒展。

  察覺到秋風的涼意,桐江打了個寒顫。哆嗦之間,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摸摸臉頰,再張開五指對著西沉的太陽一瞧,桐江面色突變,愈發蒼白。這一回,不用藉助幽縈的力量,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擁有了一具人身!

  阿秀師父的靈力該有多強?桐江好奇,卻不敢胡亂揣測。

  一旁的那個小道士仍是悠哉悠哉,嘴裡還叼著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好似察覺到桐江的心思,他笑了笑,「小子,隨我去東州等阿秀。」東州是洛水最東的一個渡口,到了那兒,自然能接到下船的阿秀和明英。

  桐江「嗯」了一聲,無言闊步往前。過了許久,他才道:「多謝相助之恩。」

  雲陽子大笑:「你這般沉悶的性子,阿秀可是不會喜歡的。」

  桐江語塞,踟躕了會,他終於問:「那她喜歡什麼樣的?」

  雲陽子攤手:「你自己問她不就知道了?我這個做師父的,哪兒能管那麼多?七情六慾,可是世間最難之法,參不透啊……」他雙手負在身後,夕陽西下,身影被拉得頎長。那根狗尾巴草被頑皮地捏在指尖,在夕陽下,一晃又一晃。曾經有個姑娘亦這般捏著這毛茸茸的玩意兒,拂過他的手心,痒痒的,逗他開心。

  桐江的疑惑,其實,正是此時顧懷豐的困惑。他第一回為情所困,就遇上這麼一個無比棘手的難題,很是抑鬱。

  顧懷豐一向自持為正人君子,所以絕對做不出孟浪輕佻的混帳事,也從來不會輕薄女子。別人家的公子哥早早開了葷,唯獨他謹記聖言,固執地不屑於此。

  可遇到那人,一切都變了。

  在霈州,他抱過阿秀,二人有了肌膚之親,他便想要娶她為妻;回安州,因為篤定要娶她為妻,所以他才大膽地牽起了她的手。這些親昵舉止,已經是顧懷豐的極限。可驛館的那一夜,在那樣迤邐的月色下,他終於不受控地親吻了她的眉間……

  這是顧懷豐能夠做出的最大膽最出格的一件事。

  他汗顏又慚愧,覺得自己和那些放蕩公子無異,每每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便臊得慌。可不知為何,再見到阿秀時,他依然會想要親近。

  愛憐一個女人、想要疼惜她的那種感覺很奇妙,顧懷豐從未遇過。現在,他只想真心以對,偏偏那人避之不及。

  想到這兒,懷豐更加抑鬱。他推開艙門,正巧望到遠處蔚藍的天際上大片大片的火燒雲。紅彤彤的霞光之下,整個江面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艷紅,看得他心驚,卻又不捨得移開眼。

  這種滋味,就像是對著阿秀……

  「求之不得,窹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顧懷豐不得不感慨,此句以前讀來沒有滋味,現在卻是佩服的很。他真真嘗到了相思的滋味,哪怕那人只一牆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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