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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垂丹答的話,和長青的一模一樣,文墨這才略微寬了心,又細細問過是何時謀劃的事,可會對身體有虧之類的話,他一一答了,文墨這點頭才命他退去。

  趙垂丹思來想去,臨走前,又特意湊到她跟前,壓低聲道:「皇后,皇上吩咐過微臣,這幾年會逐漸對外頭說龍體越來越差,也提前請皇后寬個心。」

  這話在文墨聽來,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她狐疑地看著眼前之人,問道:「垂丹,你不會和皇帝聯合起來騙本宮吧?」

  趙垂丹說完其實就已經後悔了,不禁埋怨起自己的多嘴,他嚇得冷汗涔涔,跪下道:「微臣不敢,這是皇上金口玉言,微臣怎敢胡亂作假?微臣也不敢拿皇上龍體胡鬧啊!」

  文墨又將他渾身上下仔細打量個遍,才讓他退了。思來想去,她還是不放心,便又去了兩儀殿。

  長青還斜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聽見文墨去而復返,知她是問完話了,他睜開眼眸,故作得意之色,挑眉笑道:「朕沒胡說吧?」滿是促狹之意。

  他牽著她坐下,細細摩挲著她的素手,心底無比喟嘆和眷戀,他只盼能時時刻刻握著,永不撒手才好。

  「聽趙垂丹的意思,你是從端封死後就開始布局了?」文墨悶悶問道。

  「是了,怕你擔心,所以才故意瞞著,墨兒,陪我躺一會,你坐著,我躺著,我頭歪著累。」長青嘟囔道。

  文墨依言靠著他躺下,一人側身,一人仰面,兩人靜靜看了半晌,文墨終側過身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處,伸手還住了他的腰。

  屋裡熏了幾個暖爐,可長青並未脫下外袍,冬日的衣衫很是厚實,她這樣一摟,心底里不禁驚訝起來,這人衣袍下的身子竟清瘦到這般地步,她卻渾然不覺……

  「長青,你怎麼這麼瘦了?」文墨仰頭看他,滿是不可思議,又帶著心疼和懊惱,還有許多自責。端封去後,她悲痛欲絕之下,根本沒花什麼心思在長青身上。

  可若是仔細一想,就能明白,長青不僅要費心料理朝政,還得擔心憂慮著文墨,而自己本身又承受著喪子之痛,如此一來,必然是身心勞損了。

  她眼睛簌簌眨了眨,淚水盈盈,又要哭了,長青淺笑,點了點她的額頭,道:「少哭些,對你身子不好。你不覺得,你夫君我這樣更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也更好看了?」

  文墨撲哧一聲笑了,眉眼彎成兩道新月,她點頭附和道:「是,是,全天下就數你最好看。」

  「真的?」長青眼眸閃過一絲清亮,他欺身上來,四目凝視,鼻尖相抵,是說不完的繾綣,他戲謔道:「我身子真的很好,你且寬心些。嗯,還有今日天公作美,若不做些人生快意事,豈不有違這曼妙雪景?」

  這些年,文墨的臉皮終是被他練了出來,此時,她也不再避諱,只直視著上頭那人,好意關切道:「你身子吃得消麼?」

  回應這話的,是疾風驟雨般的吻,那人剛喝過苦茶清口,往來之間,都是一道淡淡的苦意,文墨卻仍是捉到了一絲甜,品著像血。

  兩人結髮這麼多年,從沒有過一回,他像今天這樣要得這麼急,急得像是要將她揉碎在自己身體裡,像是要將她鐫刻在自己的心田上,像是要將她永遠記住。

  她只能承受著,承受著屬於他的一切,她的身上,她的心裡,早就被刻滿了他的印跡,她的呼吸,她的顫抖,早就任他擺布,而到了要緊關頭,她亦只記得喚他的名字。

  外頭白雪茫茫,內里春意融融,這是一方他二人的世界,沒有人再來打擾,只恨不得如此就是天長地久、地老天荒了。

  文墨終是哭了,在他釋放的那一刻,她說不清為何,她只想緊緊擁著這人,也想將他的所有一併記住,她哀求道:「長青,別離開我。」

  長青極累,卻也極為歡愉,那人的眼梢泛起粉紅,像是蓮花嬌俏的嫩瓣,一如當年,他吻去灑在其間的斑駁淚痕,呢喃道:「墨兒,不會的,我是真捨不得你。」這話原是有後頭半句的,但他沒捨得說,他怕一說,文墨就動疑了。

  兩人相擁著躺在軟榻上,說著最親密的話,徹徹底底地只屬於對方,好像普天下最尋常的夫妻一般。

  這一日,長青懶得再去旁的地方,只命人將奏摺等一乾物什都挪進寢宮來。

  屋裡頭儘是情~欲歡愛的味道,被暖爐一熏,久久不散,人來人往之間,文墨雙頰還是泛起紅暈,她暗忖,自己的厚臉皮果然還是只能對著他。

  兩人都僅著中衣,髮髻凌亂,也就未再束起,任憑其肆意散落下來,頗有些風流之士的姿態。

  長青批摺子,文墨就在一旁替他研硃砂墨,這一生到現在,她自詡文人,所以隱隱有些傲骨,從不曾替任何人磨過墨,也只有他,讓她如此心甘情願。

  長青寫得時間久了,忍不住又重重咳了幾聲,他咽下去一縷腥咸,又喝過一口苦茶,才心虛地抬頭瞟向文墨。

  見她也在怔怔望著他,怕文墨起意,長青便拉她到身旁坐下,從後頭擁著,下頜枕在她的頸窩處,央道:「你替我寫吧,我累了先歇會。」

  文墨偏頭唬了他一眼:「你不嫌棄我字寫得難看,把那些大臣嚇著了?」

  長青輕輕笑出了聲,他搖頭,認真地說:「不嫌棄。」

  文墨執起硃筆,心底里沉甸甸地,長青說什麼,她就寫什麼,可寫了幾個字後,她不得不感慨:「是不好看。」這是她第一次在長青面前承認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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