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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見著季堂提著個食盒,不禁眉開眼笑,玩笑道:「又勞煩國公當跑腿的,怎過意的去?」說著,又命人將棋盤撤下,空出地方來。

  季堂唬了她一眼,將東西一一拿出來,像變戲法一樣,一碟連著一碟的白瓷盤,不多時就將方桌上擺得是滿滿當當:「近來可好些,睡得還安穩麼?」

  文墨促狹一笑,眼睛亮晶晶的,也不說話,只用風捲殘雲的咀嚼來證明自己好得很,季堂看了,會心一笑。

  正好好的,忽然,她身子猛地往前傾去,一手慌忙扔掉筷子,扶住桌沿,一手捧住腹部,眉頭陡然蹙起,神色怔忪,不敢動彈。

  次室之內,只有荷香伺候在側,她見小姐這般模樣,登時被嚇到得魂飛魄散,團團轉地要去找太醫,不想文墨忙擺手,連說不用,卻還是維持著這個姿勢。

  季堂坐於文墨對面,剎那間,不作多想,伸手扶穩那隻撐在桌上的胳膊。入手之處,能依稀感到骨頭膈人,似是瘦骨嶙峋,他心下就泛起疼來,果然還是太瘦了……

  季堂一手仍扶住胳膊,人卻急急繞過案桌,蹲下身子,從底下抬頭望向文墨,不解問道:「怎麼了?」聲音透著關切之意,掩都掩不住。

  四目相接,一人眼神焦灼,一人怔忪發呆。

  過了片刻,文墨輕鬆地笑起來,她剛緩緩吐出一口氣,緊接著又是渾身一滯,她伸手就捉住了季堂的手。

  季堂不明所以,想要抽離,卻還是任由她牽引著。直到將他的大手覆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季堂才渾然一滯,雖隔著厚厚的冬衣,還是能感到掌下的體熱,他的心忽然就撲通撲通猛地跳動。

  倏爾,衣物底下像是有個什麼東西在動,直直蹬到他手心裡,高高拱起又漸漸平緩。

  季堂心底那撲通聲更厲害了些,他抬起雙眸,歡愉盡現,連帶著眼梢的細紋都是壓不住的喜悅之情:「臨夏,這肯定是個男孩。」難得安國公一貫沉穩的音色里,帶著些顫意。

  文墨偏偏搖頭,一臉的得意與傲嬌:「說不定是個好動的女兒。」

  說到女兒,她不知怎地,就想到上回與長青談論過的那些,那時不過說說罷了,可現在,她真有了身孕,他卻……

  文墨這樣想著,臉上就浮現出一絲落寞來,原來的笑意也就淡下許多,季堂見了,慌忙起身,拱手作揖:「微臣唐突。」

  文墨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搖頭:「不,不,國公是我們母子的大恩人,這一世,我們都報不完你的恩德,只希望這未出世的孩兒能給國公帶些好運。」

  季堂唇角扯出個乾笑,他的手裡還余著方才的溫度,此刻坐回一旁,已覺得尷尬,坐立難安之間正要告辭,就聽得外頭有人進來通傳,說是寧貴嬪來了。

  也不等文墨宣,寧貴嬪直接就闖進來,見到有外男在,不由以扇掩面,心下奇怪,又瞥見皇后面前一堆吃食,心下已經頗為瞭然。

  文墨見她的模樣,索性坦蕩地指著一旁,介紹道:「這位是安國公,國之重臣,非常時期,非常做法。」

  季堂起身,也不敢多看,拱手正欲告辭,就聽寧貴嬪幽幽道:「國公,你可還記得我家長姐,月華?」

  甫聽到這久遠的名字,季堂身形便死死定住,他抬眼微微打量,狐疑地說出自己猜測,竟有些不敢相信:「你是——你是月華的么妹?」

  寧貴嬪點點頭,用絹子擦拭眼角:「長姐去世時,我人尙小,只聽聞你與長姐是極好的,又訂了親,可惜長姐福薄……」

  她又抹了抹淚:「長姐若是活到今日,見到國公這樣,也應當是心有安慰的。」

  季堂心下感慨頓生,終抱拳道:「多事之秋,還請兩位娘娘在宮中務必多加小心,待過些時日,微臣再送些過冬的東西來。」說罷,略微抬手,匆匆就往外走去。

  文墨看著寧貴嬪,不免微微皺眉:「皇上雖不在了,貴嬪的禁足可沒解,怎可肆意亂走?」

  寧貴嬪也不多說其他,欠身告退,攀到安國公這棵大樹,可比找這個自身難保的皇后有用的多!

  果然,不過多日,龐府便往宮裡送了些過冬的東西,咸安宮和毓枚宮各是一份,文墨知後,笑了笑,宮中那位可真會審時度勢!

  而季堂心中隱隱擔憂之事,其實,來得極快。

  無憂自起事那日後,再不曾踏足皇城這傷心地半步,也不外出走動,依舊住在和親王府中。

  冬節之日,他聽完屬下呈報近來戰況,得意已大於最初的擔憂,雄心壯志一併在心頭翻湧,似乎已是穩操勝券。

  這時,他再看向底下諸人的目光中,便多了道神采飛揚之色,無憂看向右下首一位白髮之人,挑眉問道:「凌相,本王替葉眉報的仇還滿意否?」

  他隱隱有些報復的快意,若是當初你將葉眉嫁予我,怎會有此噩運!

  那人吃力地撐著扶手,蹣跚起身,朝上見了個禮:「待到功成之日,微臣願擁戴王爺建立新朝,死而後已,在所不辭。」 若不說話,無人能認出,他竟是一夜蒼老後的凌仕誠!

  在座不乏溜須拍馬之徒,此時紛紛起身,都說凌相此言差矣,要立新朝,何需等到功成之日,現在就可黃袍加身!

  無憂聽後,難掩讚許之色,他點點頭,起身只說是去宮中看看,眾人自然拱著他一併浩浩蕩蕩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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