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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一日,小平子查明屬實後,皇帝未與皇后商議,就下旨將三人通通降了位份,常在變成選侍,貴人變成才人,而婉儀則成了麗嬪,此事在宮中又惹起好一陣風波。

  同期進宮的樂貴人和許常在兩位倒還算順遂,皆已侍過寢,皇后還特地給進了位份,一位成了樂良儀,一位則是許貴人。

  此番折騰,倒讓人不大敢在背地裡遑論皇后,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跟他們仨一樣栽了跟頭。

  淑貴妃聽到這一消息時,只是抿唇微笑,在這宮裡,別人都當皇帝是顧及皇室顏面才下得旨,可說到底,皇帝心裡還是在乎的,哪怕皇后變成這個模樣,和他又吵得天翻地覆?

  其中緣由,後來人不懂,但自己是見過和知曉了,皇帝當年一意孤行立她為後,不就是因為喜歡二字麼?

  要扳倒皇后,路還長著難著呢,淑貴妃低低一嘆,去逗弄被奶娘抱著的孩子,又暗自慶幸,自己還有這最大的勝算,不過,她有些好奇,皇帝對皇后連掌摑都能忍,那,到底回容忍到什麼地步?

  到了仲夏,石榴花便又開了,咸安宮前火紅一片,像朵燒著的雲彩落入凡塵,往來其間,大家都忍不住停下多看幾眼。

  阿茹一手拿著個紫檀木盒,一手攀下條花枝,踮起腳摘下一朵,隨手就綰在鬢間。她兩條長長辮子一甩,施施然進了咸安宮。

  恰好趙垂丹陪著皇后從西次室款款出來,阿茹給他們見了禮,跟著含柳至次室稍坐。

  「皇后,往日裡吃的那些雖補,但,是藥三分毒,長期服用總歸不大好,日後微臣會酌量減輕些,再加上其他補氣益血的方子試試。」趙垂丹離宮前復再三叮嚀,「娘娘仍是思慮過甚,還請多寬心些,心寬了,身子才會好,身子好了,一切皆會順遂。」

  「知了,知了,你來來回回就這幾句,本宮耳朵里都起了繭子。」文墨無奈搖頭,正要喚人相送,那趙垂丹又先行屏退一旁的醫士,從袖中掏出個掐絲琺瑯小圓盒,恭敬道:「娘娘,這是御藥房裡新來的凝露。」

  文墨不自在地撫上臉頰,指尖傳來寒慄的觸感,引得身子跟著戰慄,她猶豫許久,終開口道:「暫且留下吧。」

  新蕊上前接過,趙垂丹見皇后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讓他拿走,而是頭一回鬆口收下祛痕的膏藥,心中一喜,這才退了下去。

  沒料到,阿茹今日前來,為得也是這樁事。

  那雕雲紋的紫檀木方盒裡頭,滿滿鋪著晶瑩細白的珍珠粉末,阿茹小心托著,著急獻寶的模樣:「娘娘,這是由上好的南海夜明珠磨成而得,可是極為不易。」

  文墨並不接過,狐疑道:「既然不易,不知禮親王從何得來?」孝瑜如今還未在前朝正式走動,只跟著徐之奎念些書,又能從哪兒找到這樣好的東西來?

  「非偷非搶,娘娘安心用就是了。」 阿茹尷尬一笑,待見皇后還要再盤問下去,想到孝瑜交代萬萬不可說出那人名號,她只擔心會越說越錯,遂慌忙將盒子一擲,就匆匆告辭了。

  文墨撿起這紫檀木盒,握在手心,心裡就明白了七八分,忽然有些懷念父親的那方戒尺來。

  阿茹急急忙忙地從咸安宮裡跑出來,就聽見似乎有人在身後高喚,她心下一慌,沿著朱紅宮牆往北,跑得飛快,正要從御花園往西斜插過去,這才被後頭一個氣喘吁吁地小黃門給趕上了。

  那內監一手叉著腰,一手撩起佛塵,怒道:「哪個宮的,跑什麼啊?」

  阿茹在宮中走到甚少,識得她的人本就不多,驚慌之下,只問他到底何事。

  那小黃門指了指後頭,一臉不耐:「皇上喊你呢,天大的好事,沒見過有人會躲成這樣的。」

  阿茹愕然,原來不是皇后,而是皇上派人在追喊她?

  長青自兩儀殿出來,坐了肩輿,往千秋殿去,就見一個身量高挑的丫頭從咸安宮裡閃身出來,他眼睛也不知為何如此尖,一下子就瞟到那人鬢間,是朵迎風招展的艷紅榴花。

  他心念微動,就讓人上前留她下來問話,熟料她跑得極快,小侍子撒開腿追了上去,兩人你追我趕,拐到西邊,就沒了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

  長青哭笑不得,待見到是阿茹時,他略有些失望,只問了幾句鬢間石榴花的來路,便放她走了。

  這小插曲,沒過多久,便傳遍了皇宮,說是皇上看上個頭簪紅榴花的宮女,此後,宮中不管是妃嬪還是宮女,人人皆愛綰榴花。

  整座皇宮裡,偏偏只得咸安宮前種下了石榴,整日有人在咸安宮前鬼鬼祟祟,趁人不備就捋上好幾朵。

  不出幾日,那片霞雲就萎靡地不成氣候,只剩幾朵苟延殘喘。待文墨自殿前經過見了,當場氣得直跳腳,她提筆寫下十個字丟給趙忠海,讓他速速拿去兩儀殿。

  據聞,皇帝看後大發雷霆,又恰好麗嬪前來送些點心,皇帝見到她,只揪下她發間那枚艷紅,從此以往,這皇宮之中倒再也無人敢簪花。

  這一年,咸安宮前的石榴才得以存下來幾個,剛剛到八月初,都戰戰兢兢提前熟了。

  因皇后素來喜愛,趙忠海帶人一順溜全摘了下來,用剔紅漆盤托著,通通給送進了西暖閣內。

  文墨倚在張黑漆描金靠背上,雙手麻利地剝著石榴,難得開心地哼起歌。荷香立在一旁,見此情景,不由笑道:「許久沒見小姐這麼暢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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