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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口中的丁碌是正三品京衛指揮使,他這個官一直是當得好好地,又是皇帝看重的位置,稱得上前途無量。
可前些日子,他卻縱容其弟做出殺人奪妻之惡事,旁人告到祁州府尹那兒,文遠如批了三班衙役去拿被告,不料那丁碌擅自帶著皇城護衛包庇其弟。
這樁案子一時間找不到被告,原告是死無對證,拖了幾日,眼見此案就要作罷,原告家的始終不服氣,便說要告御狀。
丁碌聽聞這消息,殺心頓起,預備命人深夜殺人滅口,熟料正好撞上武易安半夜歸京,這樁御狀至此,還真算是告成了。
百福殿在皇城最西北的一個角落,季堂三人進殿時,修文和其他人皆在了,正中間案前皇帝一臉怒容,通體生出些寒意。
季堂與武易安互看了一眼,兩人默不作聲,只安心聽著,今日他們都是陪襯。
皇帝緩緩又將此案說了一遍,待說到那丁碌竟私自調兵包庇其弟、暗殺原告之處時,他一掌拍在案上,眸中寒光閃了閃,極為痛心道:「丁碌此罪不可赦,三司連同會審,定要查到底,不知眾卿可有何異?」
眾人當下皆說無異議,丁碌此回是犯了皇上大忌,他不死只怕難以平皇上之忿,顧也無人再替他求情。
皇帝出了這口氣,極滿意地點頭道:「今日請眾位來,還需商議另一樁事,京衛指揮使之職極重,不知可有何舉薦之人?」
這回,諸人你看我我看你,仍然不動聲色。
皇帝只好一個個點名:「安國公,你是朝中重臣,可有何人推薦?」
季堂在心裡盤算一番,方上前見禮,謹慎答道:「回稟陛下,依微臣拙見,瑞親王曾有帶兵之驗,或可勝任。」
如此一來,餘下被問之人皆跟著他答瑞親王,皇帝已明白這些人怕事之心,聽後是啼笑皆非,最後點到修文:「大哥,既然眾人皆舉薦你,你又是在軍中歷練過的,朕看此位交予你是最合適不過的,咱們是自家兄弟,朕以後便可高枕無憂了。」
修文慌忙跪地,叩首道:「皇上,愚兄擔當不得,內子身子一向不大好,她是最厭惡我在外行走的,我如今只盼家宅安寧,其他的,皆不願再碰,還望皇上成全。」
皇帝不悅道:「大哥一身好本領,如今這樣碌碌無為,豈不可惜了?若是王妃有異,倒不如讓朕去說服她?」
修文搖頭,一臉難色:「皇上……」瑞親王在朝中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他這副驚恐樣,倒讓旁人會心一笑。
皇帝也就不再勉強,請修文起了,又無奈地看著諸人:「可還有他人?」
算來算去,這京衛指揮使一職實在太重,除非是皇帝親信,或如皇帝所言自家兄弟,否則還真不敢隨意舉薦,這回連季堂都沒再開口。
不料無憂跨步上前,拱手道:「皇上,臣弟願再薦一人。」
皇帝眉頭一挑:「誰?」
「正是臣弟本人。」無憂撩起衣擺,跪下叩首,復又再說了一遍:「臣弟向皇上舉薦的,正是臣弟本人。」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和親王一向是只閒雲野鶴,如今,怎麼突然轉了性?
皇帝自然也是如此想,滿臉狐疑道:「三弟你不是不喜朝事的麼?原來給你那麼多個職位,都沒見你這麼上過心。」
無憂抬頭訕訕一笑:「前些日子去泰山家拜訪中,還被徐太師嫌棄,說他家孫女不嫁無用之人,所以才毛遂自薦。若是皇上能將此重任託付予臣弟,那臣弟定當竭盡所能效忠皇上。」
皇帝旋即上前扶他起來,玩笑道:「京衛交給自家兄弟,朕總是最放心的,那此事便如此定了,且看三弟你做的如何,若是不好,那朕也是要革職查辦的。」
眾人跟著說笑,到了最後,皇帝才提到將此案牽涉到的祁州府尹定成玩忽職守罪,撤其半年的俸祿,改任禮部右侍郎,這兩個官職雖都是三品,但其中差別還是極大的。
季堂看著皇帝連番動作,倒有些猜不透,到底皇帝是因為文墨才連帶著討厭她爹,還是什麼其他緣故?
只怕這樣下來,文墨在宮裡就更難了。
文墨當夜聽到關於爹爹的安排後,並未做出何反應,只待下次潘氏和文芷進宮時,她才問了句父親近況。
潘氏知她如今在宮中處境,稍稍提了幾句只說很好,便轉去話題,說起芷兒今年及笄之事。
文墨聽聞此言,就命人帶文芷先去旁處玩會,她看著母親,笑道:「爹娘,可是要替妹妹尋門親事?」
「正是了,」潘氏一臉愁眉苦臉,「卻不知要找什麼樣的。」
「不求榮華富貴,只要妹妹能平安度日,比什麼都強。」文墨說道。
「我與你父親正是此意,但芷兒的心性跟你一樣,擰得很,也不知到底她怎麼想,你待會有空且問問她打算。」
文墨點點頭,忽然想到樁事,提醒道:「娘,千萬別在妹妹跟前提起歸之先生。」
這種痛,有過一次,便不想再碰第二回。
第 66 章
初夏未過,那三位嚼皇后舌根的人,被孝瑜抓著錯處,在皇帝面前狠狠告了一狀。
後宮爭寵之事經王爺之口轉述,並不合乎規矩,長青聽完已是微微汗顏,念及孝瑜暫且年幼,性子衝動,又一向與文墨交好,說起來也算是情有可原,遂不再揪著這些規矩,只在心底盤算,得趕緊讓這個兄弟搬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