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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墨推開窗,這個夜,因白雪的降臨,亮了許多。冷風吹來,有調皮的雪花飄進窗內,來福往她懷裡鑽了鑽。荷香關上窗,嗔怪道:「小姐,這麼冷的天,凍壞了,可怎麼才好?」

  文墨喟嘆:「荷香,有你在真好。」又見桌上那封好的木盒,於是她走過去打開一看,竟是一幅小楷,字跡端正,寫得正是她在西姜宮中做的那首詩。

  文墨一笑又收進盒中,丟進了暖爐中,隨著木炭化成飛煙,他知道她的字難看,所以故意氣她來了。

  剩下兩個月,日子過得飛快,因為天氣冷得厲害,文墨也不願意出門,只有一次去秦府時,讓興兒將車趕去了城北,那條街上空空蕩蕩,沒有人煙,門口更被貼了封條。

  這是她回了金州之後,第一次來此,想起往常那些熱鬧日子,越發感慨浮華果然是空一場,文墨心酸難耐,回來又躺了半個多月。

  這一躺,就過了年去。

  過完年,長青下旨,改年號景祐,此為景祐元年,世人亦習慣稱他為景祐帝。

  第 29 章

  景祐元年,還未出正月,長青就嘗到了做皇帝的難處。

  底下那幫大臣竟似約好了般,自過完年開始,便輪番上起摺子。折中奏的,正是當今大周皇帝的終身大事,說來說去無非希望皇帝能儘快選秀立後立妃,充盈後宮。所謂皇室子嗣延續,才能福澤綿長。

  長青做皇子時,於男女之事上,並未曾動過何念頭,那時倒還好,也沒人催他成親,如今做了皇帝,就開始被臣子念叨,大婚之事成天被人掛在嘴邊,不厭其煩。

  他現在連個暖床的宮女都沒有,去哪兒找什麼妃嬪,還說什麼冊封皇后?哼,底下那幫人不就在打這個主意麼?

  長青心中煩悶,卻又不得不裝出個洗耳恭聽的模樣,在寶座上,隔著旒珠,一一掃過底下眾人,看他們捶胸頓足,聲淚俱下,只覺得仿佛又看了一場好戲。

  現逢太平盛世,又因新年剛過,他們還真是閒得慌了吧,這樣想著,長青心底便有了些盤算。

  那幫大臣見皇帝每日上朝都這樣聽著,卻並沒什麼實際動靜,心中隱隱焦急。在這場你來我往的博弈之間,大周朝臣終於見識到了新皇帝的第一個絕招,就是耐性極佳。

  他們卻又不甘心第一場較量如此敗下陣,遂開始往宮中走動起來。

  那日,長青剛下朝,就見太皇太后身邊的人候在崇文殿外。長青先回了兩儀殿,換上身明黃便服,這才往雅韻齋去。

  甫進殿門,就見案前堆著厚厚一沓畫像,太皇太后正看得興致勃勃,見皇帝來了,喜笑顏開地拉著他一起。長青滿臉黑線,卻又推辭不過。

  這些畫像,均是京城裡頭數一數二人家的閨房小姐,或身段搖曳,或姿容貌美。長青順著皇祖母,裝模作樣地都掃了一眼。

  沒料到竟然還有那張家的慕青小姐,她一身粉紅長衫,頭簪海棠,頗有些嬌俏的意思,但他瞟了瞟發間那朵海棠,眉頭不禁輕皺,一旁伺候的李嬤嬤極有眼力勁的趕緊將這幅撤走。

  緊接著的,是個蔚藍襦裙的姑娘,雙手交握,亭亭玉立,五官生得十分精緻,一眼看去就是個傾國傾城的標緻美人。長青嘴角微翹,隱著笑意,搖頭道:「這畫的,可不及真人半分。」

  太皇太后抬頭與李嬤嬤對視一眼,問道:「皇帝可是鍾意凌相家的這位姑娘?」長青緘默,既沒承認卻也沒否認。

  李嬤嬤笑著道:「老祖宗有所不知,聽聞凌小姐的樣貌在京城裡頭是一等一的好,性子也乖巧,琴棋書畫更是無所不精。去年皇上身子不大好的時候,這位凌小姐可是進宮來瞧過好幾回。」

  太皇太后點點頭:「這麼說來,凌相家倒養了個好女兒,有空宣她進宮來瞧瞧。」

  聽著這番一唱一和,長青心裡自然通透,他斂色站起,面似沉痛,語有哀悼:「皇祖母,父皇剛去,孫兒只想儘儘孝道,成婚這等大事暫不思量,亦望皇祖母成全。」他跪下行了個大禮,堅決之心甚定。

  太皇太后一怔,未料他會如此這番,剩下的話都到了嘴邊,又給咽下去,她趕忙伸手將長青扶起:「皇帝,我的好孫兒,這份孝心難能可貴,你父皇在天有靈,必也是極其動容的。」

  翌日,長青上朝連下兩道旨意,一則要在六月里開恩科,給這些無聊之人找些事忙忙,二則為盡哀思之城,將嚴苛遵守三年孝制,暫不考慮立後納妃一事。

  眾人大驚,正有人要勸,徐之奎出列,複議道:「聖上孝心感天動地,老臣亦正有此意。」凌仕誠站最前面,他抬頭看了眼寶座上那人,這位新皇還真不是容易擺布的。

  到三月時,各地舉子已經陸陸續續齊聚京師,好巧不巧地,正趕上三法司共審這種大事。此次審得,正是去年安國公那樁遺留案子,一時又惹得滿城風雨,議論紛紛。

  三月二十八日,受當今聖上欽命,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均派出掌印之人,齊聚刑部大堂,來審這怪案。

  怎麼個怪法?

  去年六月里,有人匿名告發龐闕通敵叛國,當時便於其府搜出親筆印章信函等證物,先皇一怒之下,便下旨抄了龐府,又派親衛緝拿龐闕回京,可這緊要當口,偏偏先皇駕崩了!

  若是沒遇上這變故,自然是一鼓作氣定了他的罪,如今怕是頭都被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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