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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這話七傳八傳的,就傳到了文府里,府里下人看牧秋的眼色自然就又變了一變。夫子膚白貌美,竟是連女人都要自愧不如,而他之前剛推了所有媒婆子,種種巧合,如今看來,還真是八|九分的可能。

  一日文墨去私塾,經過西廂園子時,正好聽到幾個丫鬟對屋裡的先生指指點點,登時氣得雙眼圓睜,這種混帳話還了得?當下並不作聲,只偷偷叫人去喊安伯來,她自己悄麼聲息的躲在假山後頭,耐心聽著。

  等安伯過來,那幾人起初還狡辯,待聽文墨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說了,才立馬哭喪著臉,只跪著求小姐開恩。

  文墨也不說話,只靜靜看著,這下她們哭天搶地的動靜就更大了。

  閒著無事的丫鬟小廝們尋著聲過來,本來以為是看熱鬧,沒想到是大小姐教訓奴才,被文墨挑眼一一掃過,那目光里寒氣滲人,便齊齊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

  文墨目光略過屋子時,看先生站在窗前,衣領上繡著朵朵紅梅,襯得臉色煞白,再看向底下跪著的幾人時,心中更是有口惡氣。

  見人都站著,底下的人也不嚎了,文墨終於開口道:「大夥知道我不輕易發脾氣,也不隨便罰人,但今兒被我聽著了,就得仔細你們的嘴,安伯,這幾個碎嘴之人交給你,好生打發了去。」

  最後這句的好生二字,說的是格外婉轉,眾人忍不住一個哆嗦,安伯領會精神,忙命人將這幾個叉出了園子。

  一旁圍著的眾丫鬟小廝,各個垂手而立不敢說話,心裡給自己加了一條規矩,萬萬不可說裡面那位先生的壞話。

  文墨走進屋子時,牧秋還直愣愣站在窗前,盯著外頭,似沒晃過神來。她邁走上前,清咳一聲,道:「先生,有什麼好看的不成?」

  牧秋這別過臉來,嘆道:「大小姐,你這是何必呢?歸之我早就習慣了,人言不足畏。」

  「先生,你我相識已兩年光景,文墨心裡早就敬你如父兄一般,何來如此客套之言?先生超凡脫俗,自然是看不見旁人的閒言碎語。可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想的,就是如何替先生好好出口惡氣。」她說這話時,有股不怒自威的架勢。

  牧秋牽起嘴角一笑,這淺笑雲淡風輕,卻又讓文墨看呆了,他薄唇輕啟,說道:「若是——」

  「沒有若是!」她搖頭,語氣堅定。

  莫說文府,就連城北龐府里也有人聽到這些風言風語。

  待傳到夏桃耳里,不知怎地,她心裡有些膈應。說起來,自老爺出了事到現在就一直沒碰過她,雖說之前老爺身子不大好,可已經幾個月了,如今將養的七七八八,他怎會一點都沒得想要的意思?

  再看那李牧秋,其實只來過府里三回的樣子,下人們都說他生的細皮嫩肉,模樣俊俏,他第一次來府里,老爺就秉下廳內眾人,留他單獨說話,走時更是破天荒的親自送到府門口。據門房小廝說,那日老爺臉色竟似有些戀戀不捨之意,回來後胃口就好起來。後面那兩回,他們是在書房裡閒坐了半日,說話時照例把旁人都撇開。

  如此這番,倒真叫人好奇起來。夏桃照著鏡子,看自己滿臉愁容,啐了一聲:「有何好心虛的,怕他作甚?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東西罷了!」

  雖是冬日,當晚夏桃還是命人備上熱水,好生梳洗一番,咬咬牙,又換了原先季堂最愛看她穿的那套鵝黃圓領盤扣薄衫,發間鬆散,只簪一枚珠釵,印著燭火,輕輕一笑,柔媚入骨。

  聽人說老爺還在書房,便去了那裡。

  季堂如今沒事做,在書房只是閒看書打發時間,看得還是西姜吳越的萬象奇志。

  「初至莊子,迎面來一窈窕清秀佳人,勸飲似水非水清白之物,品酒千種,未見此類,芬芳撲鼻,入喉香甜,清冽爽口,待見佳人面若桃花,又連飲兩碗,飄飄然,只道是在仙境見了仙子,一路頭重腳輕。」

  旁邊一行小字批註:沒寫何酒甚是可惜,誰知後面還接著個批註:胡鬧!季堂忍俊不禁,這批註自然是之前看書之人留下的,書中零零碎碎,不計其數,字跡或端正秀麗,或瀟灑不羈,或是慘不忍睹。

  那日李牧秋與文墨來時,曾提及些南疆傳聞,問他可是真的,可曾見過。

  說到南疆之事,季堂滔滔不絕,末了,他不禁好奇,二人是如何得知的,李牧秋便提及了此書,文墨一旁幫腔,將這書惹起來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待知道連三殿下無憂都有份參合時,惹得季堂越發想看了。

  思及哥哥當時那滿臉憎惡模樣,文墨猶豫問道:「這書是西姜之人所寫,龐將軍心裡不會有何不快?」季堂笑道:「書罷了,所謂知己知彼,對我們兵家亦是極有益。」

  文墨聽了,不由得對他的印象又好上了一分。

  過了幾天,牧秋就攜了幾卷書上門,待季堂看完後,牧秋又拿了幾卷過來。

  季堂正看得興起,忽聽有人叩門,門外嬌聲軟語:「老爺,夜涼了,我燉了蓮子羹,可要嘗嘗?」他翻了一頁,應道:「進來吧。」

  夏桃托著個精緻瓷盤進來,款款走至一旁的軟榻邊,將那蓮子羹輕輕放下,立在一旁,道:「老爺,趁熱喝了吧。」

  陣陣幽香入鼻,季堂抬眼望去,眼前這人衣衫輕薄,不由皺眉:「怎穿如此少,別凍著了。」夏桃福了福身:「謝過老爺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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