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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這平丘府什麼都沒變,還是他龐闕的天下。

  龐府位於金州城北,足足占了半條街,門口石獅怒吼,端地就是氣勢滲人,在這樣個灰頭土臉的地方,倒顯得別具了些。

  隨行的小廝去門房遞過拜帖,不一時,一個花甲老人出門見禮:「拜見文大人!請大人進廳內稍坐片刻。我家將軍去了營房,老奴這就派人速速去請。」文遠如拱手稱謝,跟著他進了府邸。

  觸眼所及就是一堵墨綠殘缺影壁,上面刻普通的松竹,抄手遊廊里隨處可見用金箔做的蓮花,下面綴著翠珠子,風一吹,叮叮咚咚地作響,煞是好聽。

  文遠如暗自咋舌,不愧是柱國將軍。

  待文遠如在前廳自顧喝到第四盞茶,龐闕也終於回來了。

  那人頭系四方平定巾,著雪青色直身,領口下擺皆是繡銀色蓮花紋,如若不知身份,恐還以為是個普通文弱儒生罷了。他生得是一雙鳳目斜挑,細看之下,凌厲之氣更盛。

  雖文遠如年長,但畢竟只是個四品知府,而對方官居一品,他正要行拜禮,龐闕大步上前伸手扶住他,口中稱道:「之恆兄嚴重了,今日不過私下相會,不用拘禮。」

  他又命下人添了一盞茶,兩人聊起金州此地風土人情,一派相談甚歡。

  末了,龐闕邀文氏一家下月初十過府一敘,但他轉念思及家中並無當家主母,倒是多有不適,遂又定下屆時由文遠如做個東道,請諸人一聚。

  龐闕此人常年行軍打仗,至今尚未娶妻。

  當年京師之中,多少閨中女子眼巴巴地想嫁給龐府四公子,就連聖上都給指了一門婚事,龐闕他硬是讓聖上收回了成命。

  待到平丘此地,媒人更是恨不得踏破將軍府,可都未曾能說動這位龐將軍,直到今年龐家出事,才漸漸沒了說親之人,冷清下來。

  九月初十那日,文遠如果然依約,請了諸人前來。

  文府門口往來絡繹不絕,都是金州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時好不熱鬧。女眷們由丫鬟領著過了幾道垂花門進了內堂,男人們都留在外頭。

  潘氏攜文墨並兩個小兒在內院,與那些夫人小姐說話逗趣,未過幾刻,文墨便與幾家的小姐們相熟了,姐姐妹妹的稱呼開,聚在一塊聊起天。

  眾位金州城裡的小姐,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現在自是被文墨沿途的那些趣事,唬得一楞一愣,連帶著旁邊那些說著家長理短的婦孺們都湊過來聽著。

  潘氏心下一笑,這墨丫頭人小鬼大,還是真有點本事。

  文遠如攜長子在前廳招呼著,文筆自小對行軍打仗頗有興趣,因此自父親提及會請龐將軍過府,他就日思夜想地念叨著要見上一見,煩得連文墨都記住了龐闕這個名字。

  可他今日跟著父親見著一個個來客都還不是將軍時,難免有些沉不住氣,此時,只聽前頭有人通傳「龐將軍來了」,他一喜,就跟著眾人站起來迎了上去。

  來人著素色粉白寬袖長袍,腰束鐵紅白玉腰帶,襯得人是越發貴氣,而那股子凌厲就少了些。

  在場眾人自年初春節的龐府宴請後,已許久未見過龐闕本人,當下不少人就開始懊悔,原以為龐家出了事他一定會倒,誰知過了半年光景,他過得好好地,對比之下,似乎過得還越發滋潤,遂又紛紛與他攀談起來。

  文遠如引著文筆上前,見過了龐闕。文筆喜上眉梢,恭敬地行了禮,又按耐不住道:「龐將軍,文筆自小多仰慕將軍之能,盼有朝一日亦能向將軍樣,為我大周開疆闢土。」

  龐闕微微一笑:「之恆兄,你家小兒倒是不錯,甚對我脾氣,不如,讓他跟著我去軍中鍛鍊個幾年,如何?」他笑意盈盈地看著文遠如,又轉而看向文筆。

  文筆果然已經是喜笑顏開,文遠如卻不盡然,他正想推辭,但再看長子面含歡喜倒真有些不忍拒絕,便只說聽從文筆他自己的想法。

  文筆歡欣不已,立刻就點頭應了,眾人拱著,又讓龐闕應承下收他做徒弟,訂了過後一日便行拜師之禮。

  當下眾人說笑著,就開了席,吃起酒來。

  後堂的女眷們,也跟著一一落座,見潘氏身邊的長女明眸皓齒,一雙眼睛生得是顧盼生輝,由奶婆子帶得芷硯二兒,圓頭圓腦極為可愛,再加上府里只一位正妻,沒得其他亂七八糟的勾心鬥角之事,忍不住又誇了一遍。

  潘氏一樂,又勸了他們幾盅酒。

  女眷們喝的這酒,是平丘府當地所產,專取雪水釀造,開壇時香氣撲鼻,盛在杯中晶瑩剔透,連幾個小丫頭都想討一杯來喝。

  因為開心,大人們就都准了,可惜文墨連喝了三碗,就昏睡過去。

  待文墨一覺醒來,已身在後院房中,她只覺得渴,候著的荷香端了一碗醒酒湯餵著喝下,她方覺得好些。

  兩人又說了些話,文墨才起來去正房裡給母親請安。

  未曾想潘氏在閉目歇息,文墨只好轉身去了東廂房,結果文筆房門緊閉著,只有個丫頭候在外頭,見她來忙抱歉道:「大小姐,大少爺好容易鬧騰著睡著了,您就別鬧他了。」

  「怎地,他喝多了?」文墨一時好奇問道。

  丫鬟點頭:「嗯,聽說今日裡那龐將軍收了大少爺為徒,結果那幫子看熱鬧的人,就使勁灌大少爺的酒,才散沒多久,可不就鬧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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