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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墨繼續往外頭走,過了垂花門,就到了前院。下人們正里里外外掃著,見著她,不敢再多打量,只得垂首,趕緊稱小姐好。

  她擺手,往廳里去,卻也沒見著父親人影,遂又往東廂過去。

  東廂門輕掩著,文墨推門而入,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正在堂屋裡打著盹,睡得很熟,連吱呀一聲都沒聽清,想來也喝多了。

  她東瞅西瞅,就走進東廂臥房內,才驚覺床上躺著個不認識的男人,薄被之外露出雪白的中衣衣襟,此刻他雙眼緊閉,眉頭微蹙,看著極難受。文墨心下暗道壞了,又不敢多看,就悄悄退了出去。

  這點小動靜逃不過床上那人的耳朵,因著多年行軍歷練出的警覺,他猛地睜開眸子,就看到個小丫頭的背影,躡手躡腳地,是個很滑稽的模樣。他淺淺一笑,又闔上了眸子。

  文墨對著荷香擠眉弄眼一番,兩人關門而去。

  這屋裡歇著的,正是吃多了酒的龐闕,外頭打盹的那位,正是他的貼身小廝。這場酒果然喝得是諸人皆醉。

  第二日潘氏命人備下拜師六禮,文遠如一早便領著文筆依言去了龐府。

  文筆行跪拜大禮,雙手奉茶,龐闕接過抿了一口,許是因昨天醉酒之故,他今日臉上仍有些蒼白,時不時地輕咳幾聲。

  一旁的龐府管家張伯托著個盤,內里放著枚玉佩。龐闕拿起玉佩,交予文筆:「此乃我師父高老將軍所贈,常年隨身,今日贈與筆兒,算得上一段奇緣。」

  那日文筆回府,拿出玉佩在文墨前炫耀,文墨瞥了眼,回道:「此玉佩乃你師父所贈,肯定是他的心愛之物,哥哥自然要護之妥當。如今可倒好,哥哥到處獻寶,若是被他知曉,定當不悅,仔細扒了你的皮。」

  文筆一想是這個理,遂好生收了起來,憨憨一笑:「妹妹提醒得是,若是惹師父不悅,他定會生氣。你不知道他這人,看著好相處,其實最為嚴苛,我今日被他帶至軍營里,大日頭底下蹲了小半個多時辰。」

  文墨一笑:「哥哥,你這師傅真能治人,不過他既然擔得上柱國將軍之名,必然有些本事,你跟著他學著,日後定有長進。」

  那日起,文筆跟在龐闕身邊,聽著、看著、學著,性子越發沉穩起來。

  文墨的日子,也不好過。

  初到金州不過一月有餘,文遠如就和潘氏商量著,要請個教書先生回來,如在臨清府里一樣,好好管束長女。

  他們這樣想著,就在金州城裡找尋開來。

  衙門裡的范儒學聽聞此事,倒是給他們推薦了一人,此人放至金州甚至平丘府,都是絕好之人,端得是門好學問,只是家中清貧,至今尚未有功名。

  文遠如問道:「范教授推薦的,可是李牧秋李夫子?」范儒學點頭稱是。

  何止平丘府,整個大周,不知此人名號的,只怕寥寥無幾。

  第 3 章

  平丘地處大周西北,自然是冷得早一些,十月底,金州城裡頭的第一場雪,不期而至。

  那日,文氏四兄妹第一次見到了李牧秋。

  不同於臨清十月的秋高氣爽,此時、此刻、此地著著實實是冷到了骨子裡。狂風哮了整宿,窗欞咯吱咯吱響個不停,屋裡哪怕生了暖爐,還是抵不住寒意。

  文墨一夜未能成眠,早上萎靡困頓,只想再悶頭睡上一覺,誰知前頭的春生來後院傳話,說是老爺夫人請大小姐速至前廳。

  平日裡怎沒見有這麼多事呢,文墨不敢耽擱,內心雖腹誹著,但還是起了,早有人烘暖了衣服候著梳洗。

  出了房門,鋪天蓋地都是鵝毛大雪,寒風使勁卷著就往臉上剮蹭,文墨硬生生打了個寒顫,真冷啊,她感慨著,又縮了縮,恨不得裹個暖被。

  一旁跟著的荷香見著了,又回屋裡頭給小姐添了個手爐。手心裡暖暖的,文墨眉頭終於不再蹙著,舒展得好似兩道新月。

  她開始懷念臨清的冬天,沒有如此凜冽的風,沒有半尺高的積雪,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冷得難受。

  文墨一隻腳踏進前廳,就見文遠如攜了潘氏已經端坐於主位,左手上座是個年輕男子,幾人正不知說著什麼話。

  文筆畢恭畢敬地站在父親身後,見著她來忙擠眉弄眼,文墨心裡隱約有些不安,這唱的是哪出?她溜煙小跑進來,行了禮,站在潘氏身後。

  遠如見她如此模樣,不由皺眉:「墨丫頭,速速過來,拜見夫子。」

  文墨忽然想起前幾日,母親是提過要給她找個夫子之事,只是她不曾放在心上,還以為要過完年了再說。

  她探究地看了眼哥哥,見文筆眨眼示意旁邊那位,心下瞭然,遂蹭到父親身邊,低聲詢問:「父親,夫子哪位?」

  文遠如站起來,攜著文墨,領至那年輕人跟前,語帶恭敬:「李夫子,這正是家中那不成器的長女,單名一個墨字,自小生性頑劣,日後恐多有麻煩夫子管束。」

  說完,他又低頭對文墨道:「此乃李牧秋李夫子,朱大家都對其讚不絕口,墨丫頭務必要恭敬,以禮相待。」

  那年輕男子倒也不推脫,抿了口茶,站起身拱手:「大人客氣,喚我牧秋即可,世人徒給了些虛名,還得謝過文大人信任,牧秋定當竭力。」

  聲音悅耳,文墨只到那男子腰際,於是仰頭望他,這一瞧卻是再也移不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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