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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墨不甘示弱,攤手回道:「哥,還不都怪你,居然把我供出去!若你不將我說出來,且不說旁的,我倆統共不過十份。如今倒好,你我二人合起來得二十份,你且算算,豈不是我才被你害了?」

  青衣少年摸摸腦袋,哎,有道理!

  這邊廂文遠如待外頭沒了動靜,復又回過神來思量,平丘因位置兇險,大將龐闕率五萬兵馬常年駐守,大小事務莫不以他馬首是瞻,連行都司指揮使都快成了個擺設。

  那,還要他這個四品知府所去何為?莫非,與去年那事有關係?想到這,他硬生生打住了念頭,若是如此,只怕是難上加難了。

  約莫半月有餘,衙內公務交接完畢,外頭田園莊子、屋裡丫頭婆子都處理妥當,文遠如又命人送了信回京城老家,不管願還是不願,文氏一家踏上西遷之路。

  剛出臨清地界,文遠如便下了馬車,回看來路已望不見送行人影,只剩官道柳絮綿綿,不禁悲從中來。他已年將不惑,此次西行,山長水遠,不知何年再得東歸。

  臨清府是他在任時間最長的一處,足足八年,同僚大多暗地取笑他偏安一隅,仕途阻滯,文遠如也只一笑了之。

  其實仔細想想也對,老師那麼多的門生,似乎只有他一人安於在此。

  另一輛馬車上,一位素淨婦人由人攙著下來,恰是文遠如髮妻潘翹慧。

  她看著一旁搖頭苦笑的夫君,寬慰道:「之恆,我備了些薄酒。」說著,一旁候著的老媽子從車裡托出酒盅,她接過來,又軟聲道:「第一杯敬天地,第二杯敬雙親,再為咱們自己喝上一杯。」

  文氏夫婦二人一連喝了三盅酒,這才又收了起來。

  許是酒意惱人,文遠如握著潘氏的手,竟有些發抖,潘氏低聲輕語:「之恆,平丘雖遠,亦是可及,是福是禍,咱們到了便知。」

  文遠如聽了這話,倒是一怔,暗忖莫不是被去年那事給嚇怕了,怎地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他當下放了疑慮,又問:「孩子們可還好?」

  潘氏掩面含笑:「筆兒畢竟年長懂事,兩個小的好騙,唯有大丫頭日日與我彆扭,昨兒個還賴在房裡不肯出來,如今好說歹說總算上路了,還能如何?你瞧,這會還在車裡生著悶氣呢!」

  文遠如無奈:「咱們這幾個孩子裡,要數筆兒性格最堅毅,他自小跟隨我們東奔西走,從不說苦。墨丫頭呢,雖愛胡鬧,但卻最為重情,餘下的芷、硯兩個孩兒,年紀尙幼,倒還看不出品行。只是平丘荒涼,夫人一身才華,竟是要委屈你們母子四人。」

  潘氏搖頭:「此話言重,只要我們一家平安,何來委屈二字?更何況之恆你曾在我爹娘面前發過誓,今生只娶我一人,我還有何求呢?」

  二人相視一笑,前方漫漫,倒也不再枯燥了。

  文氏一家沿官道北上,至洛水,復換乘官船西去,於密州渡口下,續改馬車前行,方至平丘金州,春去夏至,竟歷四月有餘。

  一路風光各異,人文大有不同,文遠如並不急著趕路,幾個孩子難得地不鬧不吵,看得新鮮,吃得更是過癮。

  文墨更是將那厚厚一摞大週遊志,隨行帶著,每到一處,對照著看得是津津有味。

  文遠如偶爾翻到一篇,上面竟還有些圈圈點點,心下不由寬慰,暗想這丫頭莫非欲與朱夫子試比高?

  他便問是何用意,誰想文墨面有赧色,答道:「上次罰抄平丘記,發現這書挺有意思的,所以沿途帶著解解悶。」文遠如氣結。

  唯有船里日子難熬些,但也不是不可打發。

  潘氏性子沉靜,喜下棋,無聊之時常與人對弈,文遠如棋藝並不如她,文筆更是輸得灰頭土臉。

  文筆心有不甘之時,便會攛掇妹妹陪他練上一局,而文墨對此道是毫不精通,但迫於大哥威嚴,也只能陪著,往往是被殺個片甲不留。

  徒增笑料!

  過密州繼續往西,入眼皆是黃土為房,真是以天為蓋地為廬,有些光禿禿的山上鑿了許多的洞,遠遠就能看見。

  文筆好奇,問了趕車人後才知道,原來此處風沙大,雨水少,所以百姓皆直接如此,而山上的洞窟,可居住,亦可做其他之用。

  八月十五前,文遠如攜家眷僕人終於趕到金州,入知府衙內私邸,收拾妥當,方得過了一個好好地中秋。

  第 2 章

  過了中秋,文遠如正式走馬上任,十六、十七日,見衙門內各司各房頭目,而十八、十九兩日,則是見平丘府下轄十郡的知州。

  待到二十這日旬假,遠如又特去專程去拜會了龐闕。

  龐闕,字季堂,柱國大將軍,龐太傅第四子,自幼在軍中摸爬滾打,戰功赫赫。

  長樂四年,他正值弱冠之年,收南蠻一十八族,意氣奮發;長樂十年,大周與西姜於烏秦一帶交戰,其率八千精兵連夜突襲,攻至西姜首府城下,後姜皇呈降書,嫁百合公主於當今聖上,兩國方休戰。

  同年,龐闕官拜柱國將軍,駐守平丘府,再未歸京,歷有四年。

  二月,龐府受去年九王爺一事牽連,滿門被抄,龐太傅被斬,長子飲鴆,二、三子流放南蠻,唯獨龐闕未被動一絲一毫,世人皆在揣度,聖上究竟會拿他如何。

  直到四月里,聖上正與眾臣複議南蠻各族之事時,突然親口感慨道:「季堂不錯,國之棟樑,是可用之才。」這事才算揭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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