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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見我的心理素質還有待提高,可我覺得吧,任何一個從副職轉正的人大抵都會有我這樣忐忑而焦躁的心情。就如同二房轉成大房,拿了家裡的金庫鑰匙,反而覺得無所適從了。

  等我圓滿地熬成了某動物的特色眼圈時,我決定微服私訪出外散心,目標兵部,目的找兵部老頭喝酒。

  早春的杏花已探出了承天門邊各府各部的牆頭。一路而去,粉白隨風而散,悠悠飛滿長長宮道,惹蝶招蜂。偶落一瓣貼在額頭,涼涼的露珠滾落臉頰,眨眨眼,只覺滿面芬芳。唔,天然胭脂果然比人工的來得要清新自然的多。

  將踏進兵部,我的心咯噔一聲動了。瓊花玉樹底下,他長身玉立,淺月色的袍角沾染著綠草上的露水,暈出淺淺的藍。風打開花雲蕊霞,墜了幾簇細細的花輕佻落在他玉冠錦袍上,鮮衣怒馬少年人,彈鋏擊箸京華客,當真十分曼妙。我立在那裡,無端又自然地被他的美色迷惑了。

  他似察覺到我如狼似虎的目光,轉首看了過來,眸子微微眯起,漾起一層淺淺的笑意,如玉溶水,輕輕柔柔。我豎起摺扇遮在唇上,搖了搖頭,他笑著點了點頭,我眼彎得都快看不見了。我輕手輕腳走到他身旁,上下打量了遍:“唔,今日穿得倒甚是得體,沒有了那江湖氣。”摺扇在指尖轉了圈,又覺得有些難以開口,他進士落榜多少與我著不可分的干係。雖說以他的家世在底下城中謀個幕僚之職不成問題,可是總歸是委屈了他這樣的人物。

  “聽聞殿下不久就要承接大統,此時怎麼還有閒暇來這裡?”他看著笑道。

  “唔,正因我要承接大統,所以才來六部進一步了解臣工們的工作。”我說得一本正經。

  “哦?”他臉色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我被看得很不好意思,然後又奇怪問道:“我出現在這裡尚有由可尋,為何你也在這裡?”

  光影交疊落在他面上,他偏首笑得意味深長:“秦某不才,文舉落了榜,幸而偶遇兵部尚書大人,得其賞識,薦入武舉。”

  這一番話我聽了愧疚不已,卻也不是十分信他所謂的偶遇。秦家素來也是武將世家,能與兵部老頭子相識也並非什麼奇事。不過,我看了看他這般芝蘭玉樹的清貴模樣,再聯想了一下沙場上光著膀子們的五大三粗的兵卒,覺得有違天理的不和諧著。我用扇子戳了戳他的肩:“若你真想尋個差事,本殿盡可以保你入得朝堂,又何必去軍營里打拼?”

  他面容稍斂,低首看了我片刻,輕輕一笑:“秦沉璧如果僅是尋個差事,又何必來這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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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第九章 封君王侯(二) ...

  作者有話要說:唔,碼字存新坑中,求撫摸求安慰~~~~

  “那你想要什麼?”曲折如骨的枝椏被重重瓊花壓低了腰,我抬頭觸到簇簇花團,抬扇輕輕一壓,頓時雲白素錦,碎碎紛紛墜下,揚成一幕極為風流寫意的景象。

  民間話本子裡總是愛把這宮牆之內描述得荒唐華麗、黑暗噬人,可見文學作品大抵都為創作者們的臆想之作。眼前景象如斯,便是稱為良辰美景都不為過。何況還有令自己心悅之人呢?

  那簌簌飄零而下的落花沾染在他袍子上,他毫未在意,反倒是伸手替我拂去肩上的的花瓣。他捏著那薄而輕的瓊花,光線折入他的眸子裡,裡面清楚的映著我定定看著他的模樣,青色的鸞鳳袍,髮髻上沒有任何朱釵,很是正派的東君模樣。我微微有些懊惱,都言女為己容,可憐我至今才有了這份覺悟。

  他原本似要撫上我眼角的手頓了頓,最終垂在身側,他看著我:“原本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可是,現在反倒不確定了。”說罷他低低笑了一聲,有絲嘲諷的意味:“有人曾說我是他見過這世上最冷靜自製的人,而今我卻覺得我是這世間最貪心的人了。”

  他這番話說得我有些雲霧不清,總覺他話里還藏著什麼。我揣摩了一番,大抵上覺得也許他還是在為未能登科博鰲而憂愁乃至不平,其實我也覺得以他的資質是擔得起三公九卿這樣的位分。可是,事已至此,他又拒絕了我的內幕便利,只能由他去參加武舉。這條路其實為兩全其美之法,一可圓他心愿;二我手下並無良將,若由他入伍,自此我亦可逐步掌握師旅勢力。可是,我抿了抿唇,就如阿寞所言,我若對他有那份心思,就不該讓他入仕。否則,君臣之別,就足夠太學太史那幫子用唾沫星子將我淹死在宗廟的祖宗牌位前了。

  我心下兩難,於是開口:“你當真是要考武舉的嗎?”我問得有些小心,心中吶喊,說不啊不啊,東君我覺得你更勝任王夫這個更有前途的職業啊。

  他低頭靜靜看了我許久,我的心都揪了起來,若我沒看錯他的眼神里卻是也有著猶疑和一絲恍惚。良木芳叢萋萋,蝶舞翩翩,鮮麗和暖。我覺得所有的聲響都已漸憩去,惟侯他言。

  廊下一聲輕咳,驚破了我和他之間的安謐,他眼中的困惑和遲疑一瞬如潮般退去,恢復清明。他緩緩點了點頭,道:“秦沉璧此生之願從未變過,矜戟砥劍,為君闊疆展圖。”

  心中如潮的失落堵在我的胸口,將將那一刻,我甚至以為他將要對我進行人生中將要面臨的第一次表白,結果聽到的卻是他對我表忠心,這落差也忒大了點。回頭恨恨尋找打擾我們的罪魁禍首,就看到兵部老頭和太傅老頭並肩立在廊下看著我們,兵部老頭尤其笑得奸詐,就見他彎腰行了一禮:“殿下大駕,微臣有失遠迎,殿下恕罪。”恕你頭的罪,這破壞因緣之罪,是要遭天譴的!而太傅莫老頭的眼神很兇殘:“殿下這幾日當真是忙於國事連老夫布下的課業都沒時間完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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