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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著門邊桌子上的人將夥計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呵,見過和人較勁的,沒見過和鳥較勁的,北方人就是毛躁。”

  說話的這人面色陰沉,看上去仿佛有人大大得罪了它。但仔細一看,發現此人面目生得就是如此,橫豎一副別人倒欠他錢的模樣。

  同桌有人聽了他的話不大高興起來:“許兄,你這話為免以偏概全了。”看樣子此人應該就是前者口中的北方人。

  “哼!”

  兩句無關緊要的口角,一隻處事不驚的烏鴉,倒讓大雨將至的午後顯得不那麼沉悶難熬。

  沒趕走烏鴉的夥計一回頭看見客棧里的人,又瞅瞅天,頓時心裡的鬱悶散了大半。他們這片地基本上屬於荒山野嶺了,要不是自家老闆是附近的獵戶,連這個唯一的歇腳點都沒有。下了雨,今兒就多了幾個住房的客人,看在銀子的面子上他決定大人大量地放過那隻不長眼的髒婆子,轉而殷勤地去伺候那些衣著光鮮的大戶們。

  “客官,您看您的茶水都涼了,小的給您添一壺?”

  這一桌的客人可以說是這裡幾人中穿得最體面,卻也是最奇怪的了。一個儀表堂堂,佩玉執扇的公子哥;一個劍眉星目、持劍挺拔的青年俠士,兩個在這個偏僻簡陋的小客棧里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在叫了些水酒後,青年俠士一人就在那自斟自飲,偶爾夾上兩粒花生米丟進嘴裡,看上去十分自在隨性。而他的同伴卻是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地坐在那裡,嘴巴緊閉,神情嚴肅,時不時瞟一瞟那青年俠士,抽一抽臉再繼續苦大仇深地盯著油漬尚存的桌面。

  夥計看人上菜,覺著那公子哥雖然行為古怪但青年俠士倒還算是個正常人,便大著膽子和他們搭話。孰料他剛一開口,公子哥猛地一拍捉,仰天長嘯:“老子憋不住啦!!!”

  夥計被他嚇了一大跳,連著靠著門的那一桌人也為之側目,先前抱怨的陰沉中年人不自覺地按住了袖口,他才一按,方才反駁他的高個拿著筷子也壓在了他袖口中,輕輕搖搖頭。

  公子哥仰天長嘯之後卻是沒什麼其他動作,而是一把抓起杯子咕嚕咕嚕灌了一口酒一抹嘴,又噗咚坐下,筷子敲敲碗十分得意道:“蘇不縛,時辰到了吧,我贏了吧!”

  夥計一頭霧水,而門邊幾人卻是稍稍放下心來,表面上看去也不過是個富家公子帶著自己護衛出來遊山玩水而已。

  拿著筷子壓住袖子的人多看了那邊兩眼,低聲道:“再看看。”

  蘇不縛吃著肉耳尖動了動,將筷子放下,慢吞吞從懷裡取出一個銀錁子遞給了宋微紋。

  宋微紋笑嘻嘻地從他掌心搶了過去,摸了摸隨手丟給一旁夥計:“小二啊,今兒看天爺們走不了了,準備間最好的房間。記住,要最好的,不好的爺不住。”

  荒山野嶺的,有客棧已經是老天開眼,還要上好的上房,不好還不住?

  夥計心裡抱怨,但看看手裡的銀子,天大的抱怨也化成了笑臉,連聲應道:“好好好!最好的一定給爺!”

  左右矮子裡挑將軍,總是能挑出個“好”的來。

  宋微紋難得贏了蘇不縛一次,喜滋滋得不行:“蘇不縛,這一次咱們堵得小,下次要賭就賭大點!一天不說話,你就給小爺我做牛做馬一天,你看成麼?”

  憋了這麼久,一開腔他就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蘇不縛忍無可忍抓起個饅頭塞進他嘴裡:“成你個大頭鬼!”

  自打與秦慢他們在惠州分道揚鑣,宋微紋吵著要去看新一屆的武林第一美女是否有資格勝任她的前輩林酥,蘇不縛巴不得甩掉這個包袱,可嘆宋微紋天生了個狗鼻子,走哪跟哪,怎麼都甩不掉。

  硬是纏著他向北往京城方向而去,去京城就去京城的,哪想這廝放著康莊大道不走,專門往煙罕至的山野里鑽,有幾次衝撞了當地的門派家族差點沒被抓起來餵狗。

  眼看終於快到了京城,他丫老毛病又犯了,一頭扎在這座沒名沒姓的山坳子裡,說是要尋訪隱世高人。

  蘇不縛冷眼瞧著這窮山惡水的黃天黃地,橫豎猜不到哪一位高人有此閒情逸緻在此隱居。

  從認識他第一天起,他就知道這個人的話十之八/九要當屁放,放過了無痕。但□□之外倒也與有一二值得半信半疑,這一點在蘇不縛看來,和宋微紋那個師姐很有幾分相似。那個丫頭也是滿嘴靠不住的話,你聽她煞有介事說得像真的,回頭細細一品究,總又套著那麼一層雲裡霧裡似真還假。

  “蘇不縛啊蘇不縛,我看你兩眼放空,面色含春,一定是在思量哪家的姑娘,”宋微紋喝了幾杯摻了水的白酒,熏熏然地叼著筷子吃吃笑,“讓小爺我猜猜,是不是在想我的師姐啊?”

  蘇不縛不語。

  宋微紋哈哈哈拍桌狂笑,張狂不已:“蘇不縛!我早說過!我家的師姐是不是萬中無一難得的好姑娘,老子讓你表現表現討親熱你還掛著張寡婦臉給我拿喬?怎麼著了,見識過了就知道我師姐的好了吧!”

  他一發起瘋來渾身是勁,蘇不縛習以為常,客棧里的其他人卻是被他驚了一驚,門前桌邊的幾人紛紛皺了皺眉,各自拎起包袱起身,為首垮著臉的人冷冷道:“小二,找一間沒人住的通鋪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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