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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隊井然有序地停在城門一里開外,馭馬在前的一人搓了搓手中馬韁,嘿笑道:“打了多少仗都沒事,這一回來反倒緊張起來了。是不是,長煙?”

  與之並列的銀甲將軍瞭望前方那一片明黃行輦,輕輕吐出四字:“近鄉情怯。”塞外一年的軍旅生涯,斂盡了他的矜傲貴氣。若說一年前的魏長煙是枕在匣中的寶刀,那麼現在這柄寶刀已破鞘開刃,在沙場征戰中淬出崢嶸鋒芒。

  韁繩一緊,胯/下紅棕馬一身長嘶,魏長煙策馬揚鞭直奔而去,在百官驚駭的眼神中,勒馬堪堪停在御輦一丈開外。

  半卷的錦簾下僅能瞧見一方龍紋衣擺,輕笑聲從里傳出:“面聖還不下馬,雲麾將軍是要朕一回來便治你大不敬之罪麼?”

  魏長煙止不住澎湃急切的心情,幾番深深呼吸,一個利落翻身,單膝跪在地上:“末將幸不辱命,得勝歸來。”

  簾幕高卷,一抹玄色身影現於輦車之上,笑眸流波粲然:“聽說,你給朕帶了個媳婦回來?”

  “……”百官紛紛擦汗,陛下,您的關注點難道不應該在犒勞三軍上麼?

  扶柳依依,燕雀倦歸深巷,暮靄沉沉。與遠在北方、大氣磅礴的京都相比,地處江南的偏都承安,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情景致。沒有京城的繁華喧囂,偏都百姓的生活寧靜而婉約,一城煙柳引來許多文人騷客駐紮此地,隨處可見倚在橋頭悠悠喝酒吟詩的士子。

  又是一年春末,同安巷內的槐花鬱郁芬芬醉入十里人家,重疊成簇的潔白花朵垂掛在灰瓦牆頭,招來下學的少年童子踮著腳、伸長了胳膊去勾。勾了半天連邊兒都沒碰到,不免沮喪地蹲在牆下畫圈圈。

  忽然,一大簇花串遞到童子眼下:“拿去吧。”

  傅諍看著蹦跳遠去的童子,拂去肩上落花,推門而入。

  “大人,京中的消息送來了。”書童捧著文書送到傅諍面前。

  翻了兩頁,傅諍冷著容色,丟回給書童:“燒了。”

  書童撓著腦袋費解,哎?每回大人收到陛下的消息,皆是眉目浮笑,翻閱完後亦是整齊收好,今日怎生了氣性?看著傅諍兀自走入屋內,蹲在灶爐前的小書童壯著膽翻開紙頁,唔……

  “三月三上巳佳節,今上大宴群臣,與侍中郎醉飲至天色大白。”

  啊,陛下膽子好大啊!

  “清明時節,今上攜大都督踏青,祭拜貴妃。”

  啊,陛下真是太不知死活了!

  再往下看去,小書童嘆了口氣,捲起紙張塞入灶膛。陛下啊,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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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如梭,三年彈指一揮即過。嘉元四年,京都的姚黃魏紫綻放得比往昔任何一年都要熱烈絢爛。恭國皇帝陛下與往年一般在早朝上與諸位臣工們鬥智鬥勇,只不過今日的話題令她十分得不爽。

  “陛下啊!皇嗣關係社稷之本,您真的要納妃了啊!”

  納你個頭啊!岑睿捏著摺子,笑得人畜無害,內心卻是非常想把它甩到尚書令的那張菊花臉上。

  右相謝容攏袖笑眯眯地看著尚書令,道:“尚書令何必心憂,陛下後宮裡不儲著位未來娘娘麼?”

  眾臣默然,圖可思汗那個不到七歲的小女兒嗎……

  作者有話要說:看!小岑子長大了喲!!!!!可以親親摸摸抱抱了嘍~~~~~~~~~

  【肆玖】歸來

  一個年近十九不立後不納妃的皇帝,好聽點可以說潔身自好、清心寡欲;難聽點,恭國百姓和臣子們很懷疑是不是陛下哪方面不行啊!

  尚書令受徐相爺攛掇,打定主意以死進諫逼岑睿納妃,一連三日天天在早朝上哭哭鬧鬧。

  然而現在的岑睿已今非昔比,任爾東西南北風,她自巋然不動。等尚書令大人哭完了鬧完了,屈指彈了下手中奏疏,幽幽道:“看樣子尚書令果真清閒的很,令郎的婚事都沒料理完,還時時刻刻惦記著朕的婚事。”

  尚書令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陛、陛下知道自己家四兒魚肉百姓、強搶民女的事了嗎?!

  徐相的兩撇小鬍子抖了抖,撇過臉不去看驚慌失措的尚書令。

  岑睿將奏疏甩在尚書令腳下,聲色俱厲:“你以為和京兆尹打過招呼,這事就可以瞞天過海,朕不知道了麼!朕看尚書令年紀年紀了糊塗了,這位子坐了幾十年也該換人了!”

  “……”尚書令大人雙腿一軟,噗通跪在地上。這回眼淚真下來了,陛下!人家錯了!人家再也不逼你娶老婆了,嗚……

  這三年內,朝中勢力發生著潛移默化地變化,世家們雖仍把持著各個衙門的喉舌,但以秦英為首的年輕官員逐漸成長,在岑睿的有意栽培下,日趨參與進恭國的權利中心內。這派多數布衣寒門出身的清流臣子,立場鮮明地站在岑睿一邊,成為皇帝陛下“行兇作惡”的左臂右膀。

  啊啊啊,好討厭啊!徐相爺拿頭撞牆,為什麼陛下那麼信任那幾個小兔崽子,為什麼陛下死活不娶本相的侄女,為什麼本相總有一群豬一樣的隊友啊!

  尚書令萎靡在角落,忿忿不平道:“相爺,陛下這兩年的行事愈加張揚了。破格提拔那幾個豎子不說,還讓御史台盯得我們盯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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