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讓她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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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當年南下江州已經過去有四年多了。

  逝者如斯,不舍晝夜,衛泱心中甚是感慨。

  她念著江州那些人,那個鎮,那座山,那間山居,臉上的神情時而舒朗,時而悵然。

  棋盤上戰局正酣,棋盤邊衛泱神思正縹緲,就見寧棠進了屋。

  衛泱聽見腳步聲,立刻醒過神來,「小半日沒見你,你去哪兒了?」

  寧棠沒急著進裡屋,遙遙望著衛泱,一臉神秘兮兮的問:「你猜。」

  徐紫川和趙興的精神也都不在棋盤上了,與衛泱一樣都一臉好奇的望向站在外室的寧棠。

  瞧寧棠的神情,應該是有好事。

  最近這段日子,衛泱遇上了太多壞事,精神難免有些頹靡,你若叫她猜興許會發生什麼壞事,她能猜出一大堆,興許還能一猜一個準兒。

  可你要叫她猜會發生什麼好事,她還真沒這個感應。

  「猜不著。」衛泱很誠實的對寧棠說。

  見衛泱懨懨的樣子,寧棠覺得他今日這個決定算是做對了。

  「我給你帶了個人來,見著他,你一準兒高興。」話畢,寧棠就讓開身,將人迎了進來。

  望著出現在外室寧棠身邊的那個窈窕身影,衛泱原本稍顯黯淡的目光驟然光芒大盛,「忍冬!」

  「主子。」忍冬輕喚衛泱一聲,便快步迎上前來。

  自從忍冬得封縣君以後,確切的說,自打衛泱決定將忍冬許配給高豈以後,衛泱就再不許忍冬以奴婢自稱,也不許忍冬再喊她主子。

  忍冬是個頗有自覺的姑娘,自打她有吩咐以後,忍冬幾乎就沒喊錯過稱呼。

  今日,忍冬忽而喚她主子,大概是太過激動的緣故。

  衛泱沒有急著給忍冬糾正,那是因為此刻她滿腦子都是與忍冬相見的喜悅,哪還有心思管顧什麼稱呼不稱呼。

  算起來自打忍冬與高豈成親後三朝回門那次,她就一直沒機會再見忍冬。

  數月時光,不算很長,但今日再見,衛泱心中卻生出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好像從前與忍冬朝夕相伴的歲月,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往日的主僕倆手挽著手,四目相對,未語淚先流。

  見衛泱和忍冬都紅了眼,寧棠顯得很無辜,「我特意把忍冬接來見你,原是想讓你高興的,怎麼反而惹你哭了。」

  「這是喜淚。」衛泱偏頭與寧棠說,「我是因為見到忍冬太高興了,所以才會忍不住掉淚。」

  「你高興就好。」寧棠淡淡一笑,心中甚慰。

  忍冬沖衛泱一禮,又沖一旁軟榻上的徐紫川一禮,方才開口說話,「未能在您需要的時候在您身邊幫您,陪您共渡難關,臣婦心中實在愧疚。臣婦知道眼下您身邊正缺人手,倘若您不嫌棄,就叫臣婦留在您身邊侍候您吧。」

  忍冬的心意衛泱明白,但她卻不能接受忍冬的這份好意,「忍冬,你如今已經不是我身邊的小宮女,而是有封誥的長寧縣君。再有,你如今也已經不是孑然一身的小姑娘,你已嫁為人婦。你現在要做的並不是心心念念我這個舊主,而是做個好妻子好媳婦,來日再做個好母親。忍冬,可知看著眼前的你,我心中真的很慶幸,慶幸那件事是在你出嫁以後才發生的,否則趕上國喪,你與高豈的婚事就要再拖上一年了。」

  話說到這裡,衛泱長長的嘆了口氣,「倘若四月初九那天沒有出事,映汐和景榮表兄如今也應該順利結為夫妻了,真是可惜了。」

  聽了衛泱的話,忍冬神情微黯,「您的意思是,映汐姑娘和樊三公子的婚事要作罷了?」

  「不會作罷。」衛泱答,「我之前已經與太后達成約定,請太后務必要成全映汐和景榮表兄兩個。有太后的承諾,映汐與景榮表兄的婚事應該不會再出現什麼變數。不過因為國喪,這門婚事最快也要一年後才能辦。這時間拖的越久,會生出變數的機率就越大。只要不親眼看到映汐和景榮表兄拜堂成親,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的。」

  忍冬輕嘆一聲,沉吟了片刻才說:「映汐姑娘應該因為那樁事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心裡一定很不好過,我著實擔心她,掛念她。」

  衛泱自然知道,忍冬說的那樁事指的是譚映汐的親爹譚常清不忠不義,臨陣倒戈,背叛皇上,投奔向樊太后的事。

  其實,這樣講並不算太貼切。

  譚常清的行為並不能算是臨陣倒戈,譚常清應該一直都是太后安插在衛渲身邊的眼線。

  想著你當做自己左右手一般來信任的人,竟然從一開始就與你不是一條心。

  不僅叫人覺得心寒,還很毛骨悚然。

  而比這兩者更加濃重的情緒是恨。

  打從知道譚常清就是背叛者以後,衛泱不為衛渲,只為她自己,為她信奉的叛徒都該死的人間至理,她也絕對不會放過譚常清。

  但無論她心裡有多恨譚常清,她也不會因為譚映汐是譚常清的親生女兒,而疏遠了譚映汐。

  她反而因為譚映汐竟然有這種父親,而更加心疼譚映汐。

  「忍冬,你知道從目前的情勢來看,我不大方便出現在譚府,你若是得閒,便代我去府上瞧瞧映汐,代我撫慰她幾句。你與譚家也算是沾親帶故,你去趟譚府,應該也不會招來什麼議論。」

  「不瞞您說,其實臣婦早就想去府上探望映汐姑娘,卻怕撞見,不,是不願撞見譚大人。臣婦是真怕一旦撞見那個人,自己會按捺不住對那個人出言不遜。臣婦如今是真悔了,臣婦怎麼會認這樣一個叛徒做義父。」

  衛泱聞言,挽著忍冬的手輕輕的握了握,「當初你是因為與譚夫人交好,認譚夫人做了義母,譚常清才會成為你的義父。你若嫌惡他,不願當他是義父,往後若真有機會再相見,你就按著自己的心意,改掉稱呼就是。我就不信,他還有膽量逼著你喊他爹。他若真敢如此,倒給了我一個滅了他的把柄。」

  「唉……臣婦真是困惑,明明平日裡看起來很君子的人,內里竟是個那樣的卑鄙小人。」忍冬嘆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衛泱說。

  很多時候,越是爛俗的話往往越是能代表前人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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