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一個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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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泱的質問讓樊昭無言以對,她抓著衛泱手腕的手略微有些鬆動。

  「泱兒,難道你是打算以後永遠都不見哀家這個母后嗎?」

  「我不是早就與太后說過,此番我之所以會從江州回來,一則是因我思念我那無辜被人害死的姨母,二則是為見我渲皇兄。我會回來,與太后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而眼下,我之所以沒急著回江州,是因為我發現有人想要戕害我仁厚心慈的渲皇兄。我是為保護我渲皇兄才暫時留下來的。倘若我拋下我處境危險的渲皇兄不管,我皇兄很可能就會被人給……」話說到這裡,衛泱的心狠狠的揪疼了一下,她望著樊昭,一臉怨念的說,「倘若渲皇兄有個萬一,我這做妹妹一定會陪他同死。」

  一聽這話,樊昭才略微鬆些力氣的手,又猛地加重了力道。

  衛渲中了什麼毒,中毒又有多深,大約還能再活多久,樊昭心裡有數。

  縱使眼下那徐紫川日日都去昭陽殿給衛渲送藥,也無法將衛渲體內的毒驅除乾淨,不過是有一日算一日的在為衛渲勉強續命罷了。

  衛渲他應是活不過兩年的。

  而衛泱竟然說,她要陪衛渲同死!

  樊昭知她這個女兒是個執拗的性子,說到便會做到。

  萬一來日衛渲死後,衛泱真的……不行,這絕對不行!

  「泱兒,莫要說胡話。」

  衛泱聞言,不禁冷哼一聲,「說胡話,也比說空話強。在得知渲皇兄被人毒害之初,太后就承諾一定會將指使人戕害渲皇兄的幕後主使找出來,而從事發到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麼多日子,太后竟然還沒將此事徹查清楚。究竟是這案子太難查,還是太后不盡心,亦或是有人賊喊捉賊,您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

  「泱兒,你在說什麼?你的意思是哀家謀害了皇上?」

  「連親生女兒都能狠心毒害的人,對親生兒子一樣能下毒手。」

  「泱兒,你怎麼就不能體諒母后?母后已經與你解釋了多少遍,當年母后的確是不得已,不得已才讓你喝下那有毒的湯羹。」

  「太后莫要再提當年之事,可知您多說一遍您是不得已,我心裡就多恨您一分。」衛泱說著,目光落到了樊昭緊緊攥著她手腕的手上,「您若不想我恨死您,或此刻就死在您面前,便立刻鬆開我。」

  聽了這話,樊昭幾乎是瞬間就鬆開了衛泱的手。

  衛泱別過頭去,不願再看樊昭,「太后請回吧。」

  「泱兒,你回答母后一個問題。」

  「我不會回答太后問的任何問題。」衛泱冷冷道。

  「泱兒,你必須告訴母后,你今日為何會去慎王府?」

  「母后在提到慎王時,不會覺得心虛愧疚嗎?」

  「愧疚?哀家為何要愧疚?泱兒,哀家不是與你說過,當年哀家真的只是將計就計而已,下毒要害死哀家和你澈皇兄的人,的確就是楚貴妃和忠勇侯。」

  「你撒謊。」衛泱冷眼瞪著樊昭,「慧黠如太后,楚貴妃與忠勇侯究竟是真心要戕害您與澈皇兄,還是被奸人嫁禍的這罪名,您心裡應是有數的。您所謂的將計就計,不是指的讓我將計就計,代您和澈皇兄喝下那有毒的湯羹,而是將那幕後主使的計,代您除了您一直以來的心頭大患楚貴妃及其母族。」

  「不…不是這樣。泱兒,這些話,你都是打哪兒聽來的?」樊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

  「我說過,我不會回答太后您的任何問題。」衛泱望著樊昭,一臉冷漠的說,「我只是想提醒太后,壞事做的太多是會遭報應的,您已經害死了楚貴妃和忠勇侯一族數百口人,就請您放過衛淵與衛湘,不要再趕緊殺絕了。好,就算當年真是楚貴妃與忠勇侯要害您,這與當時還年幼的衛淵和衛湘又有什麼干係?您還記得當初我南下江州,路上曾數次招人暗算的事吧?那都是端王的餘部乾的。當時太后心裡是否在罵,罵那些人好生卑鄙,有種衝著你來,不要去謀害你無辜的孩子呢?」

  衛泱最後這幾句話,真真是說到了樊昭的心坎上。

  「你既知母后心裡牽掛你,當初就不該走。」

  衛泱無奈,她盡力了,盡力的在做讓步,盡力的與樊太后溝通。

  但樊太后根本就無法溝通。

  「樊太后,您知道我有多厭惡您的霸道嗎?」衛泱說完這句,便轉身走回到飯桌前坐下,「您請回吧。」

  樊昭不動,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衛泱不願再理會樊昭,只管端起飯碗,繼續吃她之前被中途打斷的那一餐飯。

  原以為樊太后見她這般,會識相的離開,不想樊太后竟然在她對面坐下,盯著她吃飯。

  還有比這更令人不快的場面嗎?

  衛泱心裡反感至極,卻不得不裝出一副從容冷靜的模樣,埋頭吃著自己的飯。

  任氣氛再冷再尷尬,她只管將食物往嘴裡送。

  即便此刻的她早已食不知味,她也要大口大口的把這餐飯吃完。

  「福來,添飯。」衛泱吩咐說。

  福來得令,從外屋走進來,戰戰兢兢地替衛泱添好了一碗冒尖的米飯。

  在將飯碗遞給衛泱的時候,福來因為緊張,險些把飯碗給叩翻了。

  索性衛泱眼疾手快,將飯碗穩穩的給接住了。

  在將飯碗接過來以後,衛泱又埋頭繼續吃,只當樊昭是隱形人。

  而另一邊,樊昭終於按捺不住,開了口,「泱兒,除了殺翟清以外,究竟要母后為你做什麼,你才肯原諒母后?」

  這是個好問題,她樂意回答樊太后。

  衛泱立馬將口中含著的飯菜咽下,「請太后退居後宮,將皇權歸還於當今皇上。」

  樊昭聽了這話,沒有立刻應聲。

  衛泱只管望著樊昭,靜靜的等待著樊昭的回答。

  良久,樊昭還是一聲不吭。

  衛泱冷笑一聲,又埋頭繼續吃起了她的飯。

  在這之後,樊昭便一個字也沒再說。

  衛泱只管埋頭吃自己的飯,並不知樊昭正用怎樣的眼神看著她。

  想來一定是極其怨恨又無奈的目光吧。

  在衛泱即將將碗中的飯吃淨時,樊昭便起身離開了。

  那背影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寂寥。

  衛泱心裡清楚,樊太后對她並無惡意。相反,樊太后因為當年的事,覺得很對不住她,一直都想要補償她。

  但被傷透的心,就好像被揉皺的紙,無論怎麼修補也無法恢復如初。

  就算樊太后真的殺了翟清,真的退居後宮,將皇權還給衛渲,她心裡也永遠不會真的原諒樊太后。

  她們母女,終究是回不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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