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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毫無防備之下被蕭直抱走的佑和好一會兒才懵然回神,可她並沒有掙扎,也沒有開口叫他停下,反而由著他往前走。老實說,在園子裡站了許久,佑和確實覺得腳有些不太舒服了,左腳隱隱發酸發痛,被蕭直抱起那一瞬,雙足一松,那點難受緩了許多,感覺渾身都輕鬆了。

  可輕鬆的只是身體,佑和心裡有些亂。

  先前鳳眠書要抱她來園子裡,她沒讓,堅持讓秋曇和小蓮花扶著她走過來的。明明她和眠書才是好友,彼此交情更深,更熟悉,可她只要想想被眠書抱著的樣子就覺得彆扭到不行,完全不能接受,然而換了蕭直,卻變成了另一種樣子。

  不可否認,經過先前十餘日的親密接觸,蕭直這懷抱她已極為熟悉,心理上的彆扭比不過身體的誠實。他抱她時總是十分輕柔,步伐穩重,幾乎感覺不到搖晃,那有力的雙臂帶來無窮的安全感。可這不該是理由呀!難道只是因為蕭直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嗎?還是,因為蕭直是個斷袖?

  佑和腦袋裡一片昏昏然,不曉得該拿心中那詭異的感覺怎麼辦才好。

  直到蕭直抱她進了倚月軒的院門,佑和才猛然想起鳳眠書還被丟在園子裡,頓時驚覺蕭直這行為實在有失妥當。

  「眠書還在那裡!」白皙如玉的小手輕輕拽住蕭直的衣袖,迫得他低頭看她。

  「他有手有腳,自己會走。」深邃的黑眸在她白璧般的臉蛋上溜了一眼,很快移開。

  「你怎麼了?」佑和詫異,「你好像在生氣。」

  「沒有。」蕭直跨過門檻,幾步走到床榻旁,將佑和輕輕放到軟褥上,又屈膝蹲下,要為她脫靴。

  腳被溫熱的大掌握住,佑和驚得一怔,忙縮了縮,急道:「我、我自己來……」

  「我幫你。」蕭直不容她退縮,握在纖瘦腳踝上的大掌不放,利落地脫下兩隻鵝黃色錦線繡靴,輕柔地握住裹著白色羅襪的纖足,慢慢放到榻上。

  佑和呆住了,心頭怦怦亂跳,小臉躍上紅霞。他的手掌已鬆開,她卻覺得雙腳仿佛還被他握在手裡。

  她臉蛋紅紅,水眸發怔,一眨不眨地盯著蕭直看,一顆心被突來的悸動慌亂弄得難以平靜。

  做公主這麼久,她習慣了被人服侍,秋曇會為她脫靴,小蓮花也會,所有的奴婢宮侍常常做這件事。

  可蕭直是個大男人,是個大將軍,他甚至不能算她真正的夫君,可他竟然為她脫靴!

  佑和不曉得這一刻自己是羞赧更多,還是震驚更甚,她只是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對了。

  「公主哪裡不舒服?」瞧見佑和臉頰泛紅、眼神痴然,蕭直濃眉一緊,傾身靠近,仔細瞧著她,「可是染了風寒?」

  「沒、沒有。」佑和不敢與他對視,驀地垂下臉,涼涼的手按上燒乎乎的臉龐,想讓那灼熱快些降下來,可臉蛋卻像故意與她作對似的,熱度只增不減,連緊貼著臉頰的手心也熱起來。

  「還是讓太醫瞧瞧。」蕭直語聲緊繃,轉身便要走。

  「不用了!」佑和一急,伸手抓住了蕭直的手。

  柔軟的小手握上粗礪的大掌,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皆是一怔。

  佑和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仿佛被火燙到,連忙丟開,急急地縮回來,更矯枉過正地往床裡頭退了退。

  蕭直沉默地望著,緩緩將大掌收回身側。

  「我、我……是想說我沒事,沒有不舒服,不要叫太醫……我不想教皇兄擔心,你、你可以走了……」佑和螓首低垂,悶悶地道。

  半晌,頭頂才傳來低沉的一字:「好。」

  待佑和抬首,那高大偉岸的身影已經跨過門檻,消失在視線內。

  蕭直走出倚月軒,望見鳳眠書迎面走來。

  「蕭將軍不多坐會兒?」漂亮的鳳眸中碎光起伏,鳳眠書嘴角噙笑,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公主累了。」蕭直停下腳步,淡淡道,「所以殿下也請回吧。」

  鳳眠書笑意加深,眼中卻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鳳某正要親自去同佑和告辭,難道將軍連這也不允嗎?」

  「殿下請便。」蕭直留下此言,隨即離開。

  鳳眠書果真依言同佑和告辭,天黑之前離開了將軍府。

  ***

  是夜,長隨趙松瞧見西苑沁濁齋的燭火一直亮到了丑時。

  於是,第二日一早,蕭直前腳才出門,趙松後腳就去找了昨日在將軍書齋當差的小書僮三柳。

  「昨晚將軍忙啥,怎忙到那麼晚,你這小子幹啥吃的,就不曉得提醒將軍休息?」

  三柳抓著腦袋想了一瞬,懵懵然道:「將軍整晚就只做了一件事。」

  「什麼事?看兵書還是看輿圖?」

  「……畫畫兒。」

  「什、什麼?」趙松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足足能塞下一個大鴨蛋。

  「將軍昨兒個一晚上都在畫畫兒,畫好一張揉掉扔了,再接著畫,然後再揉,再扔,再畫……嗯,就是這樣。」三柳又撓了撓腦袋,確定自己沒記漏。

  趙松更驚詫了:「將軍畫的是啥?」

  「我就瞄了那麼一眼,畫的好像是……」三柳眉頭皺起,努力回憶,「好像是房子,又好像是塔,好像還有樹……嗯,好像就是這些。」三柳肯定地晃晃腦袋。

  「畫得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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