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陳鈺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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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過去,也想親親這個可愛的小陳章。

  可是他好活潑,他忙著給小小的她打梅花,沒一瞬的停歇。

  她親不到,便立在樹下笑盈盈的等著陳鈺出現。

  四歲時的記憶,由零星的畫面組成。她記得陳鈺抱著她,與她一起握了一把梅枝走在長廊里,記得他清俊秀麗的臉,記得他溫暖的胸膛。

  陳晴甜甜的笑著,目光落向六歲大的一臉淡笑的陳辰。

  是呀,她記得陳鈺,也記得陳辰,只比她大兩歲的陳辰愛與她抬槓,可每每睡覺,他也給她蓋被子掖被角。他的懷抱來得晚,開始於去年,但他胸口的溫暖卻也陪了她多年。

  她走過去,再次俯身,捧住陳辰的臉,這回,她親了他的小嘴唇。起身時,身旁多了個人,他是陳鈺。

  陳晴咧嘴笑開,十一歲的二哥還沒她高呢!精緻的五官與如今的差不多,但這時的他展現出的儘是少年的陽光朝氣,叫人看著就想親近。陳晴湊過頭去,在他比女人還要好看的唇上落吻。

  陳鈺牽著陳辰走向院內。陳晴回首,她看到自己打開雙臂朝陳鈺奔跑,清亮的童音不絕於耳:「二哥!」

  是呀!二哥!那時,她便已戀他入骨!

  她走近他們,低眉看陳辰,撫著他吹彈可破的臉龐。他的四哥小陳辰神情淡淡,仰頭望著歡笑的小陳晴,目光柔軟的不可想像。

  陳晴欣喜的笑,感嘆著此生何德何能,能得兄長們的關愛。

  她抬眼,看著喜滋滋折梅的自己,欣悅道:「定是我上輩子的緣故。」

  上輩子?

  她又扯開了笑。

  哥哥,蘇澤,雲宭。

  不可思議,妙不可言!

  本已漸止的雨,此刻又是傾盆,落在帳頂,噼里啪啦。

  本已沉睡陷入幼時美好回憶中的陳晴,此刻眉頭緊蹙。她不喜吵鬧的聲音。

  不幾,她不情願的睜開睡眼。她望著陳鈺,好像在看他是否也被這惱人的雨聲吵醒。

  有些失落,他依然如死人一般沉睡著。不過也值得安慰,他已不再如最初幾日那般氣息微弱,臉色慘白。

  陳晴想到方才回憶中的陳鈺,撐起身子,如夢中一般,在陳鈺的唇上落吻。她躺下,在他耳邊輕語:「二哥,我很喜歡你,很小的時候便已喜歡你。我也很喜歡四哥,喜歡三哥。剛才我夢到了小時候,你抱著我摘梅花,那時你還只是個少年,四哥,三哥是孩童。我親了你和四哥,三哥這人不得安穩,我親不了。那時候….」

  不知陳鈺若是聽到的話,會不會又怪她孺子不可教。夢裡親了他,可方才親他又是何意?

  或許是真的累了,或許是在陳鈺的身邊,又或許是雨聲小了,陳晴緊貼著著陳鈺的手臂又睡著了。

  然在她睡著之後,也許是因為耳側沒了輕喃細語,陳鈺輕皺了眉,不過最大的可能,是因為陳晴的喜歡。

  陳辰離別之夜給她的提示,陳鈺早膳之時讓她的害怕,雲宭午夜時分和她的雲顛之歡,蘇澤甬道水域與她的兩計痴吻。不論隱晦的暗示,還是赤裸的表達,只是到頭來,她還是懵懵懂懂,一無所知。

  此夜後,又過五日。

  陳鈺依舊昏迷不醒人世。

  陳晴依舊如之前十日親力親為的照顧著他。

  只是在某些方面,陳晴不敢再如之前一般想懲罰蹂躪就懲罰蹂躪了。因為自那晚之後,連著兩晚,她發現,每每火大了,懲罰了兩下之後,他就似乎比她還來氣,雄赳赳氣昂昂的,很不甘的樣子。

  陳晴愣愣的注視著,不敢動了。之後,她再未想著懲罰。她極其小心,生怕又惹怒了他。

  此刻,她又給他擦洗身體的活。

  今日,軍醫給陳鈺換敷傷口時曾說過,傷口癒合良好,氣息脈像平穩,陳鈺這幾日就會甦醒。

  六月天氣悶熱,亦出汗,就算重病昏迷的人也不例外。陳晴一邊要餵他水以免他出汗過多而脫水,一邊又要給他擦身體以保持他身軀幹燥,免得長濕疹痱子。

  之前給他擦擦洗洗之後都會給他再穿衣裳,如今,她已學會偷懶,薄錦毯子一蓋了事!畢竟沒人會去掀開!誰沒人能看到布滿他大腿的青紫!

  她小心翼翼的侍弄著。

  果然是將要甦醒之人,陳晴自認為動作已經非常輕柔了,可還是驚動了他。

  她拉過毯子往他身上一蓋,氣呼呼道:「不弄了,臭死你,大不了我不睡在這了!」

  此時,紫衣求見。

  陳晴低眉望著湖藍錦毯上的突兀,眉頭深深皺起。

  也恰在此時,她鬼使神差般的想起陳鈺那日早膳時與她說的話:「晴兒想坐到二哥身上嗎?」

  她摩挲著中指上的蜈蚣傷疤,那夜景象歷歷在目。

  此刻,她總算明白陳鈺那句話的意思。

  她拽緊了拳頭,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她抓過枕頭按在上面,甩袖離開。這半個月來,她第一次踏出營帳。

  六月驕陽熱烈似火,陳晴一時難以適應。她眯著眼,漸漸適應驟然的刺目光亮。

  她領著紫衣走向塔里河畔。

  無數雙好奇的目光盯著她的白衣背影,想著她總算出營帳了,可是她又搞什麼呢,跑去河邊做什麼呢?她出去了,可是又沒交代郭姬能不能進去。若是郭姬來了,他們到底放不放她進去呀??

  塔里河,河水緩緩流淌,日光灑向河面,波光粼粼,像是無數的小太陽躺在河裡戲耍。

  河畔邊有零星的幾顆棗樹,今年是個豐收年,樹上掛滿了綠色的小棗子,知了扯著嗓子歡快的叫著。只是,歡快是它們的,聽著的人們只覺的好煩!

  陳晴仰首望著泛著油光的小棗子,問道:「查到什麼了?」

  紫衣道:「她是公孫荷,是公孫強的女兒,八年前十二歲時便混入核城,兩年後建立飄香閣。自此,飄香閣作為公孫強在核城的勢力據點,而她便是飄香閣的掌舵人。去年,我們出征後,公孫荷才從幕後走向前堂,以百年一見的美人名號迅速走紅……」

  陳晴面含微笑,道:「這麼看來,她倒不簡單了。東北被拿下,這勢在必行,而她未雨綢繆,針對我二哥的癖好,事先布局,引我跳坑。飄香閣。」

  陳晴笑得意味深長,「一個女孩十二歲既被父親送走,她的心中不可能沒有怨恨。飄香閣可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她沒再往下說。她有些不確定,問道:「我二哥知曉嗎?」

  是呀,他知曉嗎?他若知曉,那們她就明白他為何將她帶在身邊,放個有用的敵人在身邊看著,總比將她放在家裡鞭長莫及的好。

  他若不知曉,那麼只能說他喜歡她,所以時時寵著她,擔心她心裡不高興,於是在她面前,他要與她避免過分的親密。

  紫衣抬眸,杏目閃爍,道:「屬下不知,二公子並未與奴婢說過郭姬之事。屬下是按照公子的安排才去察的。」

  陳晴回眸,凝視紫衣,片刻後,問道:「如今,在軍營中,可查到她有何異動之處?」

  紫衣道:「這半月來,並無發現。」

  陳晴擺手,「退下吧。」

  紫衣額頭的汗划過臉頰,有些癢,她抬手,用手臂抹了把臉。道:「公子,六月日頭毒,還請公子回營。」

  這個紫衣確實挺關心她的。

  陳晴再回首看紫衣,當初的四仙女,江東一行之後,只留下了她。一直以來,她以女子體能做著與阿大類似的活,恪盡職守,任勞任怨。她有些佩服她,自然也有些喜歡她,她笑問道:「紫衣,我知道你們叫什麼衣,只是代號,你原名叫什麼?」

  紫衣有些意外,好端端的她幹嘛問她名字呢!她謹慎答道:「稟公子,奴婢本名黎姍。黎民的黎,姍姍來遲的姍」

  「黎姍,姍姍,很好聽的名字。你有心上人嗎?告訴我,我給你們辦親事。」

  紫衣心下一緊,這個人怎麼又來了!不得已,她再次表真心,言明此生不嫁,只為保護公子。

  陳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紫衣的肩膀,道:「女人嘛,總要嫁人,然後再生孩子,如此,人生才會圓滿。日後看到喜歡的男子,告訴我,本公子保證那男子今生只有你一個,絕不會再找旁的女子。」

  陳晴說的信誓旦旦,紫衣聽著感動萬分。

  跟了她兩年,她知曉,但凡她說出這種話來,那她確實是真心對她了!太煽情的話,她也不會說,嫁人的事,今生也不會有,她還是強調今生不嫁,只會保護公子。

  陳晴負手,勾唇道:「本公子懂了,你退下吧。」

  紫衣不敢再多言,便乖乖退下。她說她懂了,誰知道她懂了什麼!她突然有些擔憂,她不會又想著將她嫁給陳鈺吧!雖然陳鈺是大周最有前途的青年,世間的女子也都想嫁給他,可是她不想,她對他只有感激。

  悶熱的天,起了風。

  暖風徐徐,沒帶來絲毫的涼意,卻吹得陳晴頭腦發脹。

  她被曬暈了。也可能因為想明白陳鈺的話氣暈了。她只覺兩眼一黑,倒下了。

  遠遠盯著她的侍衛們看著她癱軟的倒下,心道:果然倒下了,要麼不出來,一出來就跑去河邊,半個月前,還詢問自己怎麼從河邊回來的,此刻又跑去河邊烤太陽,真不知河邊有什麼好的,她在想什麼了!

  她的暗衛一見她倒下,突得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阿大上前一把抱起她跑向營帳。

  他會抱她去哪?

  自然回她的營帳了!

  阿大將她放在陳鈺身側。看到陳鈺身上的枕頭,他好心拿掉了枕頭。可是,他雙目一亮,真是太刺眼了,真看不出,這位公子居然有如此的天賦異稟。默默的,他又將枕頭蓋了回去。

  隨即,軍醫進來,搭了搭脈,掀了掀眼皮,確診為疲勞過度,外加中暑,需要好生調養!

  軍醫未將話說透,不過好生調養,意思也很明了,她不適宜再照顧陳鈺!

  但話雖這麼說,可誰都知道,陳晴是不可能讓郭姬照顧他的,而她也不願假手旁人。無法,軍醫默默的下去給她先熬去暑藥,末了,還要煎補氣益血的藥。今日,他會好忙。

  一張榻上,躺了兩個不醒人事的重要人物。紫衣是唯一的女護衛,女子總是比男子細緻,於是,她很榮幸的攬了照顧陳晴的重責。

  紫衣仔細的給陳晴一瓢一瓢的餵著去暑藥,心下期待陳晴早些甦醒,她可不想給陳鈺餵藥。陳晴如何給陳鈺餵藥,早已是軍營里人盡皆知的秘密。

  天可憐見,一碗藥下去,陳晴醒了,紫衣功成身退。

  此刻,帳內又只剩下她兩人。

  陳晴坐在床榻,低眉凝視陳鈺。每每她這幅模樣的時候,她定是思緒萬千繽紛,可此刻,她放空了思想,什麼都沒想。她就這麼靜靜的盯著看著,好像要將他看進眼裡,融進身體裡。

  她明白了他的話,知道了他的意圖。她是不敢想嗎?

  或許,有點!

  突然,她泛開了笑顏,是釋然的笑顏,帶著看透塵世的釋然!

  她輕撫他的臉頰,她心疼,才半個月而已,他的雙頰已經凹陷。

  戰場一幕浮現,她奮不顧身衝去要為他擋箭,他又何嘗不是不假思索的為她擋箭。

  她還是笑,她抓起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從未如此刻清楚,原來,一直以來,她都喜歡他輕撫她的臉頰。

  她將他的掌心覆上自己的唇,輕觸,明明笑著的臉,剔透的臉龐卻有兩行清淚滑過。

  「晴兒這是在為二哥落淚嗎?」

  耳畔傳來熟悉的低沉動聽的嗓音,同時,臉上傳來意外的觸感。陳晴一愣,眨了眨眼,低眉,模模糊糊中見到陳鈺幽黑水漾的眸子。

  她忘記他胸口之傷,哇一聲便撲到他身上盡情流淚。

  陳鈺懷住她,一臉滿足.

  這是她的營帳,他什麼都懂了。是她不眠不休親力親為的照顧她。

  他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慰:「好了,二哥醒了,晴兒莫要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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