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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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丫尚未回答,張大娘就急急補了一句,「侄兒才是這家裡當家做主的。」綠丫笑了,「大伯母既然這樣說,那就去問吧,瞧你侄兒是向著你還是向著我。」說完綠丫又對小柳條示意。

  綠丫的平靜讓張大娘更加慌了,這哪有不怕男人的女人,再橫的女人,也沒有這樣的。她張大嘴還要再說,小柳條已經上前道,「太太,您先請出去,這家裡的事,奶奶自然有她的主意。」

  一個女人,有什麼主意?還不是要男人做主,張大娘心裡嘀咕,但已被小柳條半扶半推地推出門外,還要再嚷時小柳條已經道:「太太,我們奶奶雖然是個軟和人,可並不是沒脾氣的,難道你現在嚷出來就真的好看嗎?」張大娘往小柳條臉上瞧去,見小柳條雖然和平常一樣笑著,但眼裡卻有了不一樣的神色,只得偃旗息鼓回去。

  一進了屋子,楚氏就迎上前:「姨媽,你……」話沒說完楚氏瞧見張大娘臉上神色,不由哎呀一聲叫出來:「姨媽,你這到底怎麼了?」

  張大娘一肚子的氣,在這時總算可以發出來了,淚撲簌簌往下落,坐到椅上就道:「你還說你嫂子是個好人,什麼好人,方才我不過是和她說了要把你給你表哥做小,她就變了神色,還說要把我們趕出去,菊丫頭,你平常的話,哪是能聽的。」

  趕出去?楚氏倒覺得這是張大娘添油加醋的話,況且綠丫也說了,要給自己一份嫁妝把自己好好嫁出去,嫁一個壯年男子做正室,總好過嫁張諄做妾,楚氏心中哪有半分埋怨綠丫的,全是為她想的,聽到張大娘這話就忙道:「姨媽,您也曉得,這時在京城了,不是在我們老家鄉下,哪有表妹做妾的。這事既然嫂子不肯,您以後也別說了,好生過日子吧。」

  張大娘的哭聲頓時被卡在喉嚨里,看著楚氏滿臉地不可思議:「菊丫頭,我也是為你好啊,你才十七歲,難道真為那個癆病鬼守一輩子?嫁了我侄兒,雖是為妾,也是吃香喝辣的,難道你還想回鄉下嫁個老光棍,一輩子土裡刨食?」

  做妾哪比得上做妻?楚氏現在記得綠丫的話,哪還肯聽張大娘的,只是低聲道:「我雖不能像嫂子一樣嫁個做大掌柜的,可要像表姐一樣嫁個衙門裡做事的,也是能的。表姐那裡,雖沒有這宅子大,但也有做粗使的婆子,聽說一年表姐夫也能掙個百來兩銀子,表姐的日子,過的也不差。」

  這話更讓張大娘氣的發暈,伸手就要打楚氏:「好啊,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肯聽了,還嫁個衙門裡做事的,衙門裡的人,那多粗魯,哪比得……」

  「姨媽,我曉得你是為了我,可是你也不想想,我哪比得上嫂子?」楚氏把頭一偏,張大娘的手擦著她的臉頰過了,又聽到楚氏一口一個嫂子,張大娘更是覺得自己一片好心全落了空,用手捶幾下胸口才道:「你嫂子是個什麼出身,不過就是個丫頭,聽說還是那種做粗使的丫頭,不過運氣好,攀上了廖家的小姐,才這樣人五人六的,她可以,難道你不成?」

  「姨媽,嫂子如何你更清楚,再說了,那也是她運氣,廖家的小姐見了我們,雖然笑著,卻不多說話,這是什麼意思?姨媽,人要知足。」

  楚氏的話句句挑著張大娘的逆鱗,張大娘還要開口責罵,旁邊的屋門一開,栓柱走了出來,對張大娘不耐煩地說:「娘,哥哥嫂嫂對我們好,你就別想著什麼把表姐給哥哥做妾的事情。好好的日子不過,你這是何苦。」

  「連你翅膀也硬了,我這不是全為你想嗎?不然你哥哥怎麼肯幫我們。」一個個都這樣說話,張大娘更是覺得氣都喘不上來。

  栓柱嘀咕一聲:「什麼為我想?明明哥哥都已經和我說了,讓我好好地學著認字,等把千字文讀完了,學的會打算盤,就讓我先去香燭店做學徒,等三年滿了做夥計,那時一年也有三四十兩銀子進項,再給我娶房媳婦,一家子和和美美地過,這多好。」

  「香燭店做學徒有什麼出息?要做……」

  「要做掌柜也要瞧瞧你兒子我有沒有這個本事,我現在算盤都打不清楚,一本千字文才讀完,帳本也只模模糊糊地能瞧,怎麼能做掌柜?況且哥哥不也是先從小夥計做起?娘,你真當我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

  兒子的話讓張大娘差點又被氣暈,楚氏見表弟向著自己,也忙道:「姨媽對我的好,我全記在心上,等我嫁了,難道還不幫襯姨媽,那不成什麼人了?」

  就沒人肯向著自己,張大娘差點嘔出一口老血,瞧見張大伯走進來,急忙撲上去拉住丈夫的胳膊:「老頭子,你快來幫幫我,侄媳婦今兒撅我,還趕我,現在這兩孩子也在向著她說話,得了點好處就在這向著,我……」

  張大伯見自己老伴已經氣的有些說不出話,忙罵兒子一句:「有什麼話,好好地和你娘說,你娘上了四十才得了你,從小寶貝疙瘩樣捧著,倒養出個仇人來了。你還小,不明白……」

  「爹,你和娘怎麼也是一樣說話,動不動就我還小,我雖然小,也分得清是非黑白的,當初三叔公是怎麼對我們的,拿著十兩銀子就要把我們家的地全買了,還說讓我去他家給他兒子做伴讀。什麼伴讀,不就是捨不得銀子買小廝,才想讓我去做個出氣的東西。還有這一路上,朱家大爺聽說我們是哥哥的族人,待我們是何等有禮?那一路的花銷,吃的喝的,都好些銀子。等來到京里,嫂嫂雖然先沒有認,但也讓小廝幫我們安置在客棧里,還讓我們住的是客棧上房,一日三餐也不缺。等哥哥回來,待我們又是怎樣?這些難道我們都不記得?」

  什麼時候,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兒子變成這樣了,張大伯的眼瞪大,接著就道:「你還小,你不明白,人是會變的。」

  「要變,也要瞧是什麼樣人,再說了,哥哥嫂嫂這些日子給我們做的衣衫,安置花的銀子,也有百來兩了,在鄉下能買十來畝好地了,誰銀子多的沒處花,把十來畝好地賣了花在我們身上?爹,我曉得你的心事,可我也是個男人,照著哥哥給我指的路走下去,雖不能大富大貴,也能衣食無憂,何必現在為了這些和哥哥嫂嫂鬧翻,到時沒人幫襯,這京城怎麼待?」

  張大娘的嘴一張,又要哭,栓柱說完這些就把門推開重新進屋:「我還要再學著打算盤呢,爹娘你們仔細想想,是這個理不是?」見兒子走進去把屋門關的死緊,張大娘喘著粗氣,也忘了哭就恨恨地道:「不就是點銀子,他們現在……」

  「姨媽,銀子可是個好東西,不然也不會有人這樣爭著搶著的。」既然栓柱也是這樣說話,不虧了表姐弟倆私下互相安慰,楚氏一塊石頭落了地,打定了主意,只要自己不肯,綠丫不肯,那張諄多半也就不看,自己還是回屋多做兩樣針線,能賣些銀子給自己攢點嫁妝也是好的。

  見楚氏也進屋,只剩的他們老兩口,張大娘恨的罵了兩聲,兩個小白眼狼,這才對自己丈夫道:「那你瞧,現在該怎麼做?」張大伯現在一時半會也沒了主意,原先是怕存身不住,這才打著讓楚氏做張諄的妾,自己一家子更好在這存身的。可現在楚氏不願,兒子也說出一番光明正大的話來,倒顯得這主意越發透出不好來。

  此時聽老婆子這樣說,張大伯咂了幾下嘴才道:「既然這樣,那就先住著唄,難道牛不吃水還要強按頭?」現在連自己丈夫也不向著自己,張大娘登時愣住,急忙喊兩聲老頭子:「可是侄媳婦今兒都說出來了,她不介意做惡人趕我們出去。」

  「婦人家說話,哪能做的十二分准?總要男人做主才是。」張大伯毫不在意地說。

  「可是她不怕男人,還說,讓我去問問侄兒,老頭子,你瞧……」張大娘一想到要真被趕出去,忍不住一陣害怕,連綠丫對自己的不客氣都忘了。

  「你這婆子,只會搗亂。」張大伯罵了一句才皺眉細想:「我去問問諄侄兒,其實栓柱說的也對,誰會沒事幹拿著百來兩銀子逗我們玩?我爹辛苦了一輩子,傳到我手上的家業,也就兩百來兩。」

  這頭張家嚷了半響,那邊綠丫已經知道張家嚷的始末,聽完了才笑著說:「栓柱和菊妹子,這兩倒也沒白費我們的辛苦。」辛婆子笑了笑:「誰願意委屈自己做個妾?別說做爺的妾,就算是做東家的妾,那上面還沒有正房太太呢,眉姨奶奶還是個循規蹈矩的呢,可有時還是不免委屈。」

  對眉姨娘綠丫並沒多少印象,只記得是個溫柔女子,本本分分地在那做自己的事,不由笑著問辛婆子:「我瞧東家待眉姨娘甚好,她委屈什麼?」

  「我的奶奶,雖說現在東家後院的事,都是眉姨奶奶管著,可這名不正言不順,就差在這名分上頭。小姐能出外應酬,可眉姨奶奶就只能去給夫人問安。況且眉姨奶奶,本就是夫人的丫鬟出身,當初也是夫人見老爺沒了太太,才讓她去服侍老爺,這扶正一途是不能行的。」

  綠丫哦了一聲就笑了:「雖說商戶人家,遠沒有那些高門大戶那樣講規矩,可這妻妾的本分,還是要守。」

  「誰說不是呢?就算是什麼兩頭大,像朱太太那樣,朱大爺見了她,也只喚一聲萬姨。那還是正經在外面用朱太太的名頭行走了二十多年的,但在原配所出的兒子面前,還是會無端端矮了半截。」辛婆子見的事多,也忍不住和綠丫感嘆起來。

  綠丫正要讓小柳條把小全哥抱來,小柳條就掀起帘子:「奶奶,爺回來了。」

  今兒回來的倒早,綠丫瞧著走進來的丈夫笑道:「你今兒回來的倒早,我還正想讓人去請你回來,和你說件事呢。」張諄啊了一聲:「和我說事,什麼事?」

  綠丫也不等辛婆子她們開口,就把今兒張大娘的話說了,說完了又道:「你瞧,我可衝撞了你族裡的長輩呢,這照家法,可要怎麼罰呢?」

  張諄是真沒想到張大娘會直接對綠丫說出這番話,見綠丫這樣說就搖頭:「本以為順其自然,等把表妹嫁了,栓柱又去做事了,那時他們老兩口也就把這事給忘了,一家子還是和和氣氣的。誰知現在倒插了這麼一桿子。」

  「我和你說呢,你要怎麼罰我!」綠丫才不管丈夫,而是又開口說。

  張諄忙對妻子拱了拱手:「這事是為夫連累了你,怎麼還敢罰你,不過這挑明了也好,我去和大伯好好地說。」說著張諄想了想,對小柳條道:「你把大伯請到廳上來。」

  不直接去客院尋人,而是把張大伯請到廳上,這是為免麻煩,見丈夫如此,綠丫這才抿唇一笑:「其實呢,你要真納個小,我呢,也只有忍著。」

  張諄正準備出去就聽綠丫這樣說,回身捏了她下巴一下:「和我淘氣呢,我啊,這輩子也就只對著你了,再納個小,那醋缸醋桶我可沒法收拾。」綠丫不由啐他一口,見他往外走了這才把兒子抱來,教兒子認字。

  張大伯聽的張諄回來,還想去尋張諄說話就見有人來請,說了聲知道了就準備出去,張大娘拉住他:「老頭子,你可要細說說,不然我們這家子要真被趕走了,那可就沒有去處了。」

  張大伯道聲知道了就往前面去,張大娘的心不由撲通亂跳起來,這京城和鄉下不一樣,可是,到底怎麼個不一樣法?張大娘也覺得有些疑惑。

  張諄見張大伯來了,急忙上前行禮:「大伯先請坐。」張大伯心裡有心事,坐下後正打算開口就聽張諄道:「大伯一家來了這麼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對大伯家照顧有些缺失,才讓大伯萌生出這樣的意思?」

  這話雲裡霧裡的,張大伯咂摸了半響才開口道:「這些日子,你待我們甚好,侄媳婦待我們也好,並無什麼缺失。」

  「既然我待你們並無什麼缺失,那為何大伯要出這樣的主意,陷我們與不義之中。」不義?張大伯被這兩個字嚇了一跳,接著就連連搖頭:「我們也是為你好,總想著……」

  「大伯這話錯了,休說你是我族內大伯,即便是個陌生人,遇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也要伸出援手,這才叫仁義。可是今日大伯母所說之話,若真做了,豈不是害我背上一個寡廉鮮恥,嘴裡說著收留族內無依族人,背地裡卻打著不要臉的主意,笑納寡婦表妹為妾。這樣的名聲傳出,以後我做生意還怎麼和人應酬。」

  張諄這話是真把張大伯嚇了那麼一大跳,接著就嘀咕道:「哪有這麼嚴重,雖說表妹總是不該做妾的,可縣裡綢緞莊掌柜,因為前頭妻子沒生育,正好表妹做了寡婦,兩人就看上了,在一起偷了總有三四個月,那表妹懷上,大奶奶是個賢惠的,主動去給了彩禮,讓表妹做了妾,已經生了兒子,一家子四口,好的很呢。」

  「那縣裡的人是怎麼說那綢緞莊的掌柜?」張諄沒想到張大伯還會舉例子,只得這樣問。

  「我不過是去縣裡買東西時聽到,確實有人說那掌柜做的不對的,可是這關上門來過日子,誰理他們放屁?再說縣裡也就只有這麼兩三家綢緞莊,不去他家買,又要到哪裡買?」

  「大伯也說了,那是縣城不是京城,縱然是縣城,也有人罵那掌柜的寡廉鮮恥,那大伯以為,這京城裡的人罵起人來,可有那麼軟和嗎?」

  既然張大伯要舉例子,張諄也就索性順著他的話說,張大伯絞盡腦汁,仔細想想,好像聽說綢緞莊的生意,沒原來那麼好了,可有了兒子,綢緞莊的掌柜也不大在意,大不了就是過上兩三年,慢慢冷了,那生意自然也就上去了。

  「大伯也是個見識過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陷我於不義?」既然張大伯沒再開口,張諄也繼續道,這讓張大伯的嘴張大了些,張諄一口氣把話說完:「栓柱堂弟很聰明,現在已經讀完一本千字文,又學了打算盤,我和香燭店掌柜的早已說好,過了端午就讓栓柱堂弟去他那裡做學徒。至於表妹,這些日子我也幫她尋摸了幾個人,只想著看表妹心裡覺得哪個好,就遣人說媒。免得她一生無依。你們兩老了了這兩樁心事,自然大家互相幫襯著過日子,豈不好嗎?若你們兩老還想著別的,那我也只有……」

  張諄故意停下,這讓張大伯的心忍不住一跳,張諄接著徐徐地道:「說句也不怕大伯覺得我說大話的話,在這京里,我早已站穩腳跟,大伯以為,到時別人是會聽我的還是聽你的呢?大伯,也不是我嚇你,在這京里,沒人做保,連個夥計都沒法做。至於張家別的人,大伯也曉得他們是什麼脾氣的。」

  張大伯的嘴這才緩緩閉上,接著道:「侄兒,我也曉得這樣道理,只是你大伯母總是女人見識,覺得沒什麼把握住在你家,遲早會被侄媳婦趕出去,這才攛掇我的。你現在既把這些事都想的周到,那我就回去罵你大伯母去,再去給侄媳婦賠個不是,免得侄媳婦存在心裡。」

  張諄忙起身道:「說起來,倒是內人脾氣急了些,可這也是平常,我們夫妻恩愛,哪容得下別人呢。」

  「是呢,夫妻恩愛,這是羨煞別人的事,哪還有別的話說。」張大伯也順坡下驢,順著張諄的話說,兩人客氣了幾句,張大伯自己回去和張大娘說了,張大娘聽的張諄也沒這個意思,不由泄氣地道:「天下哪有真正好人,只怕是哄你的,到時……」

  「你這憨婆娘,怎么半點都聽不懂?不管是不是好人,我們一家子在這好吃好住了這麼久,他要真把我們趕走,隨便捏個罪名,你也沒法去說。倒不如順著他的話做了,一家子和和氣氣地過日子。我聽他話里的意思,以後栓柱他也會幫襯的。」張大伯呵斥老伴一句,張大娘也就把嘴閉上。

  可這要去和綠丫賠不是,還真是難做。張大伯聽老伴嘀咕這個,就眼睛一瞪:「我才是一家之主,不過就是賠個不是,又不會少一塊肉,你趕緊去,免得日子長了,侄媳婦存在心裡。」

  張大娘哎了兩聲,也只有收拾一下去給綠丫賠不是。綠丫正在那和張諄逗著小全哥玩,聽到張大娘來了,咦了一聲:「你真說動了她來給我賠不是?」張諄把小全哥抱起來:「那是當然,你順便也和她說,給表妹挑了那幾個人家,看看表妹的意思。」

  說完張諄掀起帘子出去,綠丫讓小柳條請張大娘進來,張大娘這還是頭一遭要張口給晚輩賠不是,在那躊躇半天沒有開口,她不開口綠丫也不說話,只在那瞧著她。

  既然綠丫不開口,張大娘過了半響才期期艾艾地道:「侄媳婦,你大伯也和我說了,那事確實是我的不是,你啊,也別放在心上。」

  「大伯母說的是什麼,我竟有些不大懂。」綠丫淺淺一笑,張大娘不由在心裡說,果然這京里姑娘有主意,這是要借著這事拿捏自己呢,可是這把柄是自己遞上去的,也只能忍著,張大娘咬牙道:「就是我說你不賢惠的事。」

  「原來是這件事,您是個長輩,要說我一句半句的,也不為過,橫豎我把它當耳邊風,聽聽就算了,不然往心裡去,哪能有這麼多的氣生。」綠丫這話又讓張大娘無所適從,也不知道綠丫記不記仇,這小心眼的女人張大娘是見的多了,這萬一要記仇,以後自己的日子可不那麼好過。

  綠丫見張大娘坐立難安的樣子,這才道:「大伯母我這個人,事過了就過了,以後也別放在心上,只是這樣的主意,大伯母以後少打。大家和和氣氣過日子多好。」張大娘的臉一紅,只有應著。

  綠丫又道:「你侄兒也和我說了,表妹今年不過十七,一朵花都沒開呢,哪能一直守寡?他這些日子留心了幾個人,既有鋪子裡的夥計,也有和姐夫一起當差的,名字歲數都開在這裡,大伯母拿回去,和表妹參詳參詳,覺得誰合適,我們也就尋人去說。成了這樁婚事。」

  張大娘接過綠丫遞上的紙,瞧不出上面都寫了什麼,倒忘了綠丫還識文斷字呢,張大娘又覺得有些羞慚,只得紅著臉走了。瞧著她離去,綠丫不由長出一口氣,以後總該安生了吧?

  張大伯也不識字,還是栓柱認得了不少字,在那念出來,楚氏聽的這些名字,還有歲數,不由臉越發紅了,這才是真對自己好,而不是嘴上說好。

  栓柱念完,對楚氏道:「表姐,我覺得這姓吳的不錯,今年二十三,前頭媳婦死了,也沒留下孩子。還是個獨兒子,又沒公公婆婆,你過去,準保日子好。」楚氏見三雙眼睛都盯著自己,登時臉紅了,低頭說:「可我沒有多少嫁妝。」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傷心了一下,被有愛的留言治癒了。

  其實這個文,是想寫個很正能量的文。在卑污苟賤的地方,能開出最燦爛的花,而不是因為卑污勾賤,於是同流合污,甚至變本加厲。而不是因為別人都過的比我好,因此嫉妒,因此傷害。

  所以這個文,講親情講愛情講友情,在種種誘惑之中,依舊保持本心不變,在這世間,有你握住我的手,有你陪我一路走,何其有幸。

  當然別說我太理想化或者不懂人間險惡,我今年三十八歲,看過太多人性的故事,人性有多齷齪就有多美好。既然有那麼多講人性齷齪的故事,那就讓我講一個人性美好的故事吧。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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