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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不可怕,就怕變態有文化。
偏偏又不敢睜開眼睛,因為自從上次高燒之後,她如今連帶著畫筆,暫時都不能看得時間太長。
不然,又會莫名其妙被拉入血海殘筆的夢魘之中。
顧星檀原本緊繃的肩膀,在聽到這話之後,竟然慢慢放鬆一點。
雖然只是一點。
卻被容懷宴敏銳的捕捉到。
果然——
她的陰影,與畫筆有關。
容懷宴素來波瀾不驚的眸底閃過一縷暗色,轉瞬即逝,拋了一張極大的畫紙將那些畫具遮住,只留下油畫顏料。
而後慢條斯理地解下容太太清早親自給他系好的領帶,用靠里那面貼著她的眼睛,纏繞一圈後,隨意在腦後打了個結。
「你你你……我就是看在『補償』你的份上,你別太過分。」
少女視線被封,沒有什麼安全感,更緊地拽住他的衣袖。
見她誤會了,容懷宴薄唇掀起弧度,從善如流:「多謝容太太遷就容某的變態愛好。」
而後。
親自準備好顏料,握著她纖白細膩的指尖,沾滿了靡麗的顏料,一點一點塗抹至空白的畫布之上。
感受到指尖碰觸到了粘稠的液體。
顧星檀坐在畫凳上,指尖下意識瑟縮了下。
隨即,纖薄背後貼著男人壓迫感極強的腰腹,清晰感覺到容懷宴修長冰冷的指骨正包裹著她的右手。
不知何時,他的掌心仿佛被她肌膚的熱度給浸透了,逐漸開始變燙。
容懷宴音色極穩,仿佛一位耐心的油畫老師:「放鬆,用心感受,我畫的是什麼。」
畫的是什麼?
顧星檀逐漸被他清冷到近乎空靈的聲音吸引。
她在繪畫天賦上本來就高。
平靜下來之後,居然真的能分辨出來,他在畫什麼。
「畫的是……人像?」
容懷宴極淡的聲線含了絲笑音:「顧同學很聰明,答對了。」
顧星檀完全沉浸在了他拿著她的手,正在畫布上塗抹的,肆意的、鬆弛的、又漫無邊際的。
充滿著窺探欲。
「現在在畫唇嗎?」
「是鎖骨。」
「下次再答錯,會有懲罰。」容懷宴正握著顧星檀的手,再次去沾顏料。
顧星檀卻因為他提及懲罰,右手無意地想抬起,去摘臉上蒙著的領帶,卻不小心,指尖重重擦過男人修長脖頸。
燈光下,緋色顏料貫穿了男人整個喉結。
連帶著他隨意解開兩粒扣子的白色襯衣,也沾上了濃郁的顏料。
潔白中綻放出一片靡艷。
在顧星檀僵住時。
容懷宴似笑非笑:「容太太想謀殺親夫,繼承遺產的心思,越來越坦蕩了。」
第31章
曝光
顧星檀解下臉上蒙著的領帶。
眼睛乍然見光,睫毛下意識輕顫了好幾下,眼波流轉間,仿佛蕩漾著瀲瀲水色。
半晌,才逐漸適應光線。
入目便是擋在畫作前方,男人近在咫尺那泛著玉質感的修長脖頸,此時橫貫著長長一道緋色顏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謀殺現場。
顧星檀頓了秒,趁著顏料尚未乾透,順手拿起垂落在指尖的領帶,先囫圇給自己擦了擦手,然後才用乾淨的一截給他擦拭那抹刺目的顏料。
「我不是故意的。」
低垂著的眼睫,無限降低的音量帶點心虛意味。
容懷宴任由容太太擦拭,甚至還微微俯身,遷就她坐在椅子上的姿勢。
輕描淡寫地提醒:「三次了,不然——」
「下次換個地方?」
「什麼三次?」
顧星檀話音剛落,捏著暗紋領帶的指尖驀地頓住。
視線落在那擦拭了一半的濃郁緋色邊緣,貫穿喉結那道淺淺白痕,非常眼熟。
這不是上次被她用卡牌輕輕劃了道小口子的地方嗎?
都多久了,那麼淺的傷痕,居然還沒消失?!
因為顏色幾乎與男人冷調白的肌膚相融,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
「你這是什麼豌豆小公主?」
顧星檀不可置信,喃喃出聲。
容懷宴長指漫不經心地拂過喉結,「容太太的犯罪證據,自然要保留。」
「認罪嗎?」
顧星檀又用力擦了一下。
沒錯。
就是留疤了。
罪證過於明顯,只能故作鎮定:「認。」
黑白分明的眸子靈動轉著,試圖轉移重點,「加上這次,也就兩次,哪裡冒出來第三次,你別想坑我。」
下一刻。
容懷宴單手握住她的皓腕,將打開相冊的手機放到她掌心,「罪證2。」
顧星檀垂眸,入目是一截輪廓完美,如藝術家手工雕琢般的男性脖頸,連喉結都是她熟悉的。
只是上面一條淡紅色勒痕,頗有些觸目驚心的意味。
她張了張唇,條件反射地開啟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模式:「你背著我玩捆綁play了?」
容懷宴那雙深邃眼瞳波瀾不驚,貼著屏幕指骨替她放大畫面:「往下看。」
顧星檀視線順勢移到脖頸下側,她親手系的溫莎結,腦海中浮現出早晨昏昏沉沉,最後一下收尾力道過足,靜默幾秒。
沒錯。
都是她乾的,還反冤枉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