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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最可憐兒的事情,莫過於根本就沒人將他看在眼裡……

  魏詹到底年紀還小,又經歷了如此多舛的童年,眼眶一酸,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種種過往,他這十幾年,沒有一刻,不是為了魏國而活的,到頭來怎麼樣呢?被自己的二兄算計,被家人血親不容……

  魏詹心中發擰,眼眶發酸,腦子發脹,陳慎之的話何其惡毒,將他所有的自欺欺人全部揭穿,一點兒餘地也不留。

  「不需要你管!」魏詹突然發難,怒吼一聲,猛的回神,「啪!!」直接劈手打過去,正好打在那碗粥水上。

  陳慎之正在攪動粥水,讓剛熬出來的粥水晾涼一番,哪知道魏詹突然發起脾性,粥水瞬間打翻,全都扣在陳慎之手上身上。

  陳慎之沒有痛覺,滾燙的熱粥翻在手上,就和涼水翻在手上一個感覺,他甚至沒有去撣,但受傷是免不了的,皮膚登時一塊塊紅腫起來,瞬間漲起水泡。

  魏詹吃了一驚,他也沒想到會是如此,眼神晃動,僵硬在原地沒動。

  公子嬰一看,皺了皺眉,立刻大步邁過來,一面用帕子給陳慎之撣掉黏在皮膚上的粥水,一面吩咐寺人:「快去取冰水來!」

  「是是,公子!」寺人慌忙飛奔出營帳,去取冰凌之水。

  相對比慌張的魏詹,謹慎的公子嬰,陳慎之這個受害者反而是最平靜的,因著他根本不覺疼痛。

  陳慎之平靜的道:「多謝公子,慎之無事。」

  陳慎之接過帕子,自己清理了皮膚上的粥水,那面兒魏詹看著陳慎之皮膚上猙獰的水泡,心裡發慌,嗓子滾動了兩下,卻嘴硬的道:「你自找的!」

  陳慎之也沒有怪罪魏詹,反而問道:「可是這粥水,不合乎你的胃口?但實不該將吃食打翻,浪費糧食乃是奸惡之舉。」

  魏詹冷笑道:「別充好人了!我魏詹是死是活,與你們無干!」

  公子嬰皺了皺眉,但是沒有說話,陳慎之脾性異常的好,又問道:「若是粥水不合你的胃口,你想食甚麼,且告訴我,慎之可以為你理膳。」

  魏詹一口氣憋在嗓子裡,自己都這樣蠻橫了,陳慎之竟還不知難而退,便故意刻薄冷聲道:「我想吃甚麼,你便做甚麼?」

  陳慎之點頭道:「自然。」

  「好!」魏詹那刻薄的笑容,在少年虛弱的面頰上不斷擴大,道:「我想食臭的!」

  公子嬰終於開口了,道:「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想食臭的?」

  魏詹便是故意刁難陳慎之,讓他知難而退,三日之期馬上就要到了,過了今天,魏詹才是真正的了無牽掛。

  沒想到魏詹還沒開口狡辯,陳慎之已然阻止了公子嬰的話頭,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這世上還當真有人喜食臭的,正巧了,慎之也好這一口,看來慎之與詹兒十足投機呢。」

  魏詹:「……」

  魏詹瞪了一眼陳慎之,往日裡怎麼沒發現齊公子有病,說出這話,豈不是有甚麼大病?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喜歡臭的?簡直無稽之談。

  陳慎之笑道:「喜歡臭的怎麼了?詹兒稍等,慎之這就去給你親手做來。」

  「你等……」魏詹一句話還未開口,陳慎之已然離開了營帳,急匆匆而去,看來是要給魏詹……做臭的。

  陳慎之打起帳帘子走出來,看了一眼手背上唬人的大水泡,一點子也不疼,毫無感覺,但猙獰無比,本是令女子都魂牽夢繞的白皙皮膚,此時一塊紅一塊腫。

  陳慎之只是看了一眼,不當回事兒,反而挑起唇角笑了一聲,自言自語的道:「這裝小白花,果是有用。」

  陳慎之方才「以德報怨」,面對魏詹的「撒潑耍賴」毫無怨言,其實是故意的,平日裡的陳慎之哪裡吃得一點虧?他雖吃甚麼都沒味道,但壓根兒是個不吃虧之人,若是有人把粥水潑在陳慎之手背上,他定然會把粥水潑在對方臉上。

  方才陳慎之被潑了粥水,一點子不發怒,反而「楚楚可憐」,甚至以德報怨,孜孜不倦的為魏詹理膳,其實這便是陳慎之的陷阱。

  他知道,魏詹年紀小,又是個重情重義,容易被感情左右之人,自然要走感化路線,因而扮演成了一個小白花的形象。

  果然,魏詹雖嘴硬,但心裡已然慌了。

  陳慎之慢悠悠的往膳房走去,一面走一面道:「臭的?這還不容易麼?」

  日頭已然是下午,嬴政批看完文書,將簡牘放在一邊,微微展開雙臂,舒緩了一下緊張的肌肉,道:「趙高。」

  「小臣在!」趙高趕忙趨步而來,道:「陛下,您吩咐,可是需要布膳?」

  雖古人用晚膳比較早,但嬴政如今還不餓,早上食多了皮蛋瘦肉粥,現在還不想用晚膳,道:「一會子再說。」

  嬴政這般想著,不由笑起來,心道一會子再用晚膳,估摸著便要便宜給陳慎之了,不知他又要用朕的身子食多少油膩的吃食。

  想到陳慎之,又看到沉沉的日頭,這最後一日便要過去了,嬴政道:「魏詹那面兒,如何了?有無動靜?」

  趙高道:「小臣按照陛下的吩咐,打聽的事無巨細,上士的確去了魏詹那面兒一次,但很快鎩羽,聽說魏詹不識抬舉的緊,打翻了上士送去的粥水,還把上士給燙傷了!」

  嬴政眯了眯眼目,心道燙傷了?那也是自找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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