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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神智再一次回歸本位的時候,馮世真注意到天色已經開始轉暗了。身軀疲憊酸痛,可精神卻依舊興奮,好似巨浪褪去,但是波瀾依舊輕緩地來迴蕩漾,餘韻綿長。

  男人自身後將她擁在懷中,貼著後背的胸膛燙得似烙鐵,綿長的呼吸拂在她的後頸。

  馮世真轉過身去,凝視著容嘉上的睡眼。她不禁微笑起來,目光里充滿了愛意。

  之前還那麼生龍活虎地折騰她,現在睡著了,又像一個乖巧無害的孩子。

  明明是個非常年輕的男人,怎麼會擁有那麼張面孔呢?

  可是馮世真已不打算去追究究竟那張面孔是真,哪張是假。她徹底放下,不再糾結。不論這個男人是誰的兒子,做過什麼,愛不愛她。只要此刻他們在一起,每多一分鐘,就製造了一分鐘美好的回憶。

  她做回了當初那個主動大膽邀請男孩跳舞的女孩。就當他們是兩個在舞池裡邂逅的陌生人,伴著一首悠揚的情歌,假裝深愛著,在旋轉的流光下相擁起舞。

  等舞曲完畢,流光熄滅。這就是一段被永遠封存在記憶。

  「想什麼?」容嘉上睜開了眼,馮世真的視野里也因此亮起了光。

  「想你。」馮世真用手指一點一點描繪著情人俊美的眉眼、溫潤的唇。

  容嘉上捉住了她的手,放到唇邊吻著,說:「我也在想你。」

  「想我什麼?」馮世真枕在他的手臂上,好奇地看著他。

  容嘉上擁著她,愛不釋手地輕輕摩挲著她光潔的胳膊,說:「想怎麼讓你快樂。想我們以後該怎麼辦?想……想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不失望。」

  馮世真依偎在他懷裡,輕聲說:「不要想那麼多,嘉上。我們已經離開上海了。」

  容嘉上緩緩嘆了一聲,放棄地笑起來,「是啊,我們終於逃出來了。」

  火車抵達南京的時候,天色已轉暗。兩人投宿酒店,容嘉上同前台說開一間房的時候,馮世真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兩人眼神心照不宣地接上,馮世真率先忍不住移開了,臉有些發燙。

  侍應生引著他們去房間的路上,兩人一直手牽著手。容嘉上的手指不安分地在馮世真的掌心裡撓著,撓得她臉頰愈發燙,漸漸抬不起頭來。

  等進了房間了,容嘉上把大衣往地上一丟,迫不及待地把馮世真壓進沙發里。

  馮世真輕抽了一口氣,隨即又輕笑起來。那笑聲十分俏皮,銀鈴一般悅耳。容嘉上他深深呼吸著情人身上清爽淡雅的芳香,沉重地吻著,唇齒交纏,舌彼此嬉戲。

  馮世真摸著容嘉上的後腦,笑容裡帶著縱容。而容嘉上卻又克制住了。他把馮世真拉了起來,理了理她有些亂的鬢角,把她摟在膝上,道:「我餓死了。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對南京比我熟,知道什麼好吃的館子不?」

  馮世真正坐在容嘉上懷裡,冷不丁被他叫「先生」,臉頰一下泛起薄薄紅暈。

  「哎,別這麼叫呀。」

  「那怎麼叫?」容嘉上戲謔道,「叫你先生不對嗎?那叫你什麼?達令?寶貝?」

  馮世真捧著男人英俊的臉,用吻封住他可惡的唇,片刻後啞聲低語:「嘉上,你要乖。」

  這下換成容嘉上轟地紅了臉。

  馮世真得意大笑著,把他從沙發里拽起來,「走,我帶你去吃劉一刀家的花雕醉魚!」

  馮世真到底在金陵讀過幾年書,對當地還是比較熟悉的。她帶著容嘉上去了一家頗有名氣的老字號飯館吃晚飯,點了店家的招牌菜,叫跑堂的溫了酒。

  天寒地凍,溫熱的酒下了肚,湧上一股暖意。這裡不是上海,兩人也心照不宣地只言不提上海的人和事,開開心心地吃飯談笑。馮世真撿了一些念書時的趣事說給容嘉上聽,容嘉上聽得津津有味,又說了些自己在重慶的生活。

  「學校靠山,陰冷潮濕,同學們大部分來自重慶地區一帶市民家,少部分是我這樣被家庭排擠的孩子。」容嘉上回憶著,倒沒有什麼怨氣,「學校後門出去後,有一條小路能上山。我們總愛趁教官不注意的時候翻牆出去玩。」

  「山裡有什麼好玩的?」馮世真是在平原城市裡長大的孩子,對大山也十分好奇。

  「男孩子們主要是去打鳥。」容嘉上笑道,「尤其我們學會用槍後,就用零花錢從獵戶手裡買來土獵槍,周末就進山打鳥,打野雞,然後在溪邊烤著吃。不過後來有一次槍出了差錯,把一個高年級的男孩的臉炸傷了。後來我們也不敢亂玩槍了。」

  「學校里的生活呢?」馮世真問。

  容嘉上笑道:「枯燥,但是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教官對我們很嚴格。如果能克服那種反叛的心態,那麼你會明白,教官們其實都是為了你好。況且我在學校里還是很受優待的。畢竟我還姓著容。」

  「被欺負過嗎?」

  「當然。」容嘉上握著馮世真的手,「我性子其實挺沖的,又傲氣。尤其是剛去頭兩年,很倨傲不遜,於是惹了高年級的學長看我不順眼。我們經常約了去學校西門外的樹林裡打架,還被教官抓到過,全部都記了過。」

  「朋友呢?」馮世真撐著臉注視著他,姿態猶如聆聽情話的少女。

  容嘉上同她十指緊扣著,溫柔看著她,說:「不打不相識的朋友有好幾個,現在也都還保持著來往。你別笑,但我真的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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