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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不起你大姐。」容定坤神情晦澀,痛心疾首,「她一心一意待我,我卻不能回報她的情意。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想她的。可是我卻沒那個勇氣去打聽她的消息。我真沒想到她會這麼薄命……」

  「得了!」孟緒安的嗤笑夾著碎冰利刃撲向容定坤:「容老闆當初引誘家姐,哄得她抽上大煙的時候,倒是很有勇氣呢。」

  容定坤好似被人抽了一耳光,臉色鐵青,半晌沒說話。

  孟緒安修長穩健的手端著酒杯,杯壁倒映著他英俊深沉的輪廓。

  「孟家得祖宗保佑,苟延殘喘。在下不才,也算將家業一點點重新振興了起來。其實錢財都是身外物,但是鎮家之寶,卻不能流落在外。容老闆,你當年從家姐手中哄騙去的那個戰國金麒麟,如今在何處?」

  門外樂曲戛然而止,屋內陷入一陣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容定坤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也猜你是為了這個事而來的。或許你不信,但是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那個金麒麟的下落。在我的困境之中,你姐姐把它贈我,讓我變賣了還債。這金麒麟承載著我和青芝的情。我自打情況好轉後,就一直想把它找回來。」

  孟緒安平靜笑著,唯有手背的青筋曝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容老闆真是會粉飾,連我姐姐都親口說是被你騙走的。罷了,現在打這個官司也沒什麼意義。容定坤,我要你把金麒麟還給孟家。」

  「那是應該的。」容定坤敷衍著笑道,「你放心,我明日就增派人手,一定幫你把這個寶貝找回來。」

  孟緒安的手指在皮沙發的扶手上敲著:「容老闆,你恐怕不大明白我提這個要求的決心。你要是打算糊弄我,那你就想錯了。」

  「怎麼會……」容定坤訕笑。

  「二十年前。」孟緒安突然說,「二十年前,有母子三人,趕路的途中,在一個叫白柳鎮的地方遇到劫匪,被害身亡。容老闆你還記得嗎?」

  他每說一段,容定坤的臉色就蒼白一分。話說完了,容定坤面色白里透青,五官僵硬猶如石雕。

  孟緒安施施然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手指一彈,一個灰撲撲的東西落到了容定坤的膝蓋上。

  那是一個給孩子配戴的長命鎖,非常陳舊了,但是依舊能辨認出「富貴命長」四個字。另外一面刻著葉片細花,中間有一個「楨」字。

  容定坤像是被烙鐵燙了似的,險些把這長命鎖跌在地上。

  「定坤大哥可要拿好了。」孟緒安譏笑著,「這可是你夭折的長女給你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你那襁褓中的長子更是死不見屍。我突然想,他要是還活著,肯定也是個和嘉上一樣聰明俊朗的年輕人吧。」

  「你怎麼弄到這個的?」容定坤粗聲道。

  「怎麼?」孟緒安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是怕我走漏了風聲?確實,容家親戚死得七零八落,傭人換了好幾批,現在的那位容太太估計都不大清楚你最初還有過一房妻兒吧。但是反正都死了,也沒什麼妨礙呀。除非……」

  孟緒安笑容收斂,陰冷地盯著容定坤:「你怕人知道,你發跡後為了娶書香門第的唐氏,把礙事的糟糠和一雙兒女殺害的事?」

  長命鎖跌在地毯上。容定坤憤怒地站了起來,紅著臉罵道:「孟緒安,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容定坤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樣殺妻滅子的事,也絕對做不出來!虎毒不食子,我怎麼會害自己的兒女?」

  「那確實殺了你髮妻了?」孟緒安也笑著起身,把長命鎖撿了回來,收回口袋裡。

  「是真是假,你是做丈夫和父親的,最清楚不過。我的話已經說清楚了,容老闆打算如何做,自己好好斟酌吧。想一想,要是世人知道一貫道貌岸然,以慈善家、社會知名活動家身份示人的容定坤,竟然是殺妻兒求榮的小人,會怎麼想?」

  容定坤急道:「你想憑這麼一個東西就污衊我?」

  「誰說我只有這麼一個證據了?」孟緒安笑,「人證,算不算?」

  容定坤大震,一臉難以置信:「你……你是虛張聲勢!」

  「是不是,容老闆屆時就知道。」孟緒安道,「一個連妻兒都能殺的人,我倒好奇誰還能再和你深交,什麼人家還願意和你兒女結親。天下人誰能親得過自己的妻兒呢?縱使做刀口舔血的生意,也不是圖賺錢給妻兒過好日子麼?將心比心,容老闆的狠辣,可算是古往今來難得的一份了。」

  孟緒安施施然地朝書房大門走去。

  容定坤兇狠地瞪著他的背影,道:「你是來替青芝報仇的?」

  孟緒安手放在門把上,沒有回頭。

  「怎麼會?我可是來幫助你一家團圓的呢。」

  容定坤困惑愣住,孟緒安已推門而去。

  舞廳里燈光璀璨,如流光飛舞,照得年輕男女們臉頰上的汗水閃閃發光,猶如抹了一層亮粉。

  舒緩悠揚的旋律里,馮世勛摟著心愛的妹妹,輕輕地邁著步子,感受著這一刻的寧靜溫馨。

  上一次他們這麼安詳靜謐地相處,都要追溯到五年前馮世勛出國前了。

  「還記得我出國前,你抱著我哭哭啼啼嗎?」馮世勛低笑著問。

  「幹嗎提我的糗事?」馮世真啼笑皆非,「那時候我還小呀,當然捨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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