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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二話不說,點了點頭,招著他們出了主臥。他到餐廳的柜子上取出兩盅茅台,還順道掏出手機仔細百度了一番1978年的茅台度數,看得他皺了一下眉。正當他想放回去,準備跟他們說他記錯了,家裡沒酒之際,桑蕪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酒。

  白亭絮無可奈何地看過去,輕輕搖頭。桑蕪卻是一臉興奮,亮眼發光地看著那酒,連帶著剛才的滿臉愁容都消失殆盡,「小白!你不是不喝酒嗎?怎麼還有這麼好的茅台?」

  看著他瞬間精神,如果不是白亭絮了解他,怕是要懷疑他之前對酒這種混合物的偏見了。他合上櫃門,跟著他們坐於沙發,「是之前的甲方,說他很滿意那次的設計,送了我兩盅茅台。」

  「你不喝酒嗎?」歲柏年開著茅台,視線卻是投向他。

  「嗯,不喜歡。」白亭絮笑了一下,說要去給他們煮醒酒湯,就要起身。

  「好。」

  「嗯?」

  這個「好」讓白亭絮沒有頭緒,不知道他應的是哪個。但歲柏年的聲音很低,白亭絮回過身來看著他,像是在確認他有沒有聽錯。

  「沒什麼。」歲柏年卻是一笑,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

  白亭絮沒有多想,也對他一笑,逕自進了廚房,不去管身後的桑蕪因為已經一杯下肚而發出的讚嘆聲。

  酒香瞬間溢滿了整個客廳,與窗外偷溜進來的幾縷冷風撞了個滿懷,倒是緩解了屋內滿臉潮紅的人兒的燥熱。

  歲柏年喝酒不上臉,幾杯下肚依舊沒有喝醉的跡象。反倒是桑蕪,或許是酒氣還未完全消散就又喝了高濃度的酒,他醉得有點厲害,沒喝多少就已經又在胡言亂語了。

  醒酒湯還在煮,白亭絮估摸著時間,就折回客廳,準備接受桑蕪的一吐為快。

  不出他所料,桑蕪臉頰通紅,正盯著手中的空酒杯發呆,嘴裡還小聲地嘟囔著些什麼。他又瞥向一旁的歲柏年,他輕輕捏著酒杯懸在半空,臉色卻沒有半分酒意。這反倒讓他意外,歲柏年看起來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要會喝。

  時間不長,但其中的一盅酒卻已經過半。他正好奇歲柏年的酒量,走進一看,卻發現他始終在盯著前方某一點,眼睛眨都沒眨一下。白亭絮只能自顧自地笑起來,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歲柏年也有點醉,只是稍微不留神就以為他還是清醒的。

  歲柏年終於發現了白亭絮。在他剛要拿走他手中的空酒杯時,不由得握得緊了幾分,發現來人是白亭絮後才鬆手由著他抽出酒杯。

  白亭絮將空酒杯放在茶几上,就要將桑蕪的空酒杯也一併拿走。只見桑蕪突然攥緊酒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猛地喝下一大口,緊接著重重地放下空酒杯。泠然的玻璃聲觸及木製桌面,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歲柏年被這一聲吸引了目光,清醒了些許,緊跟著白亭絮的眼眸終於捨得分出一點給那個空酒杯。

  敢情這就是他剛才所說的「醞釀情緒」?

  白亭絮挑了下眉,順勢走到歲柏年身邊的空位坐了下來,懶散的倚著一邊沙發,也不急,就靜靜地等他開口。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就見桑蕪呼出一口氣,抬起了頭。興許是酒精的驅使,他的眼眶比先前要紅一些,睫毛上還沾著細微的淚珠。他其實還沒醉,剛才那半盅茅台,歲柏年喝了盡數。他不過也就三四杯,只不過這個量恰好讓他能把跟他父親的矛盾吐出來。

  自打認識桑蕪以來,白亭絮就沒見過他哭,眼眶都不見得紅過一回。桑蕪用指腹狠狠地抹了一把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歲柏年沒有說話,白亭絮也很安靜,片刻之後,整間客廳就只剩下桑蕪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那晚桑蕪接到他父親給他打的電話,他匆忙趕回去,本以為有什麼大事,沒想到竟然是他父親強迫他去相親。自打那晚,他興致就不高,他不懂為什麼從小到大,他父親什麼都管,現在連他的婚姻都要來插一腳。

  他不是抗拒相親,他厭惡的是聯姻。表面上是門當戶對,實際上卻是商業互利的工具。他的父親以門當戶對為由,逼著他跟一個陌生的女人結婚。這算什麼?

  那個女人他早就認識,但他不喜歡,他也知道那個女人有男朋友,卻偏偏還硬要往他身上貼。說好的相親,其實就是兩家人湊一塊吃飯,互相誇張地吹捧。他受不了這種虛偽的場合,推開了那個女人,當下就甩了臉色,還說了那個女人幾句。

  那個女人被拂了臉面,當即浮誇地拉了臉,下一秒就嬌滴滴地哭出了聲。

  他的父親大怒,狠狠拍了餐桌,要他道歉。當時的場面一度陷入混亂,有他母親和對方母親在安慰那個女人的聲音,有他父親大罵的聲音,還有對方父親在喊他父親別生氣的聲音......

  總之場面一片混亂。

  他對那個女人道了謙,頭也不回地走了。事後就發現他的卡被他父親給停了。

  挺好,算是見識到。

  什麼相親,什麼聯姻,到頭來不過是商業上的一枚棋子。

  婚姻對他而言很神聖,這種虛情假意的聯姻,恕他高攀不起。

  他說著說著反倒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往上捋了捋頭髮,隨即往後仰躺在沙發上。

  白亭絮一直沒打斷他,歲柏年也只是偶爾皺緊眉頭,多喝了幾口酒。最後還是白亭絮按住他要往空酒杯中倒酒的手,他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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