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朝與歌曾說他師父不願出山不沾凡塵,唉,怎麼連兄弟也騙呢。溫鏡嘆一口氣:「蕭湖主別來無恙。」

  第255章 二百五十五·得成比目何辭死

  卻說李沽雪這天晚上又跑來曲江水榭偷人酒喝。之所以說「又」,那是因為咱們李爺不拿自己當外人,自從知道這處以後就三不五時過來小酌。只是今日有些不盡興——地窖存酒就要告罄,這壇喝罷明兒就沒得喝。

  這時他忽然抬眼,天邊落日有餘暉,餘暉里有個人影,恣意瀟灑又迅捷無比,撐著一把傘遙遙飛來。壞了,李沽雪心想,今日當真只偷了一壇,怎如此不巧被逮個正著?待溫鈺撐著晴時落地,李沽雪更加忐忑,尋常溫大看見他就沒好臉色,活像欠了幾千兩銀子,今日更好,那個臉色像是幾萬兩銀子賒出去沒聽個響兒。

  溫鈺一掌推開水榭的門:「雲碧薇把溫鏡帶進了宮。」

  李沽雪手裡酒罈一松:「進了宮?什麼時候?」

  「李沽雪,」溫鈺目光很沉,「你知道你師父殺溫鏡的心,我告訴你,雲皇后絲毫不差。」

  ·

  雲府。

  雲碧薇回到住處,看見一道白衣在等她,她暗暗舒一口氣。就你溫二桀驁不馴油鹽不進,世間多的是識貨又聽話的男人。只是行得近些,她看見朝與歌面上的神情,並沒有平日的款款深情。

  他微微鎖著眉向她問道:「不是去見溫鏡,怎麼這麼快回來?」

  哪壺不開提哪壺,雲碧薇今日性子格外短,當即撂下笑臉:「話不投機多說無益,自然回來得快。」

  朝與歌面上憂色分毫不減:「碧薇,你到底何事一定要親自見他?」

  這憂色從前只為她…雲碧薇秀目霍地一橫:「你在擔憂?溫二有什麼好,你要上趕著貼人家冷臉?」

  朝與歌沒答這話,負著手注視她片刻,終於道:「我看見你的馬車將他送進了宮,是皇后娘娘要見他?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雲碧薇冷哼一聲:「朝與歌,你未免太僭越,我想做什麼,皇后娘娘想做什麼,都不必你過問。」

  說罷她長裙一擺進門去,將朝與歌獨自晾在門外。他在門外立一刻,想起初見雲碧薇時她腕上的彩錦金釧,絲絲縷縷的鏤金線壓在一寸雪白的玲瓏腕骨上,不知兩者哪個更嬌,從那時他魂牽夢繞想握這隻手腕,可這腕子日日在他眼前晃過卻只是晃過。他又想起溫鏡很好的茶,又想起他很爛的棋,最後想起他贈過自己一壇很香的酒。

  他思慕的佳人總是遠在天邊,他的朋友卻總是帶著好酒近在眼前,佳人未相知,無從談相負,而朋友…不可負。朝與歌白衣一閃,朝宮中掠去。

  ·

  蕭寒水一步一步踏來,座上雲皇后訝異:「你認得他?」

  溫鏡嘆息:「昔日鷺雪峰上蕭湖主一眼認出我的劍,我還道是忘年的知音,沒想到竟然是命定的敵手。」

  雲皇后自袖中抽出一段彩錦:「罷了,無關緊要,你長這麼大還沒給你娘磕過頭,如今下去好好盡孝罷。」

  溫鏡聲音也冷下來:「我要下去不能白下去,有些仇人不一併帶下去恐怕無法向我娘交代。」

  雲皇后一愣:「你…知道的倒不少。本宮道你為何被帶進來連反抗也不反抗,直愣愣行到此間,原來是心中有仇。」她望著溫鏡,「方才還覺著你和你娘只有臉像,沒成想性子其實也很像,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兒。你想要本宮的命?夠本事你且來拿。」

  溫鏡笑起來:「哪有您有本事,宮中不讓帶兵刃,你們二人打我一個赤手空拳,真是太有本事。」

  雲皇后唇角微翹:「你出言不遜,無非是想激本宮與你單打獨鬥,本宮告訴你,你一樣不是本宮對手。不過你既提了,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本宮滿足你這臨死之願。」

  蕭寒水面露擔憂:「阿焉,不如我來。」

  「不必,」雲皇后站起身,「請你來原不過是保險,本宮真的畏懼一個毛頭小子麼?」

  溫鏡沖她微微一笑。

  亭外池上煙波浩渺,淼淼間忽然傳來一聲笙鳴,溫鏡縱身一躍,手似是向虛空一探,卻無端從那虛空中取來一物,長約三尺,玄色暗棱,宮燈一閃顯出一色銅綠,是一柄劍。劍格處有綠松石在黑夜中熠熠生輝,一片光輝中溫鏡旋身挑起一道水幕,兜頭蓋臉朝雲皇后潑去。

  雲皇后不閃不避,手中彩錦飛出,如長龍擺尾一般橫掃,一時間水花漫天,水花之上又一道水波襲來,采庸力劈千鈞,不斷以內力隔空攻向空中一條錦緞,彩錦幾次想近溫鏡的身都被他輕巧避開,幾番下來兩人內力各有損耗。雲皇后停下攻勢:「你倒出息,比你娘強。不過也是,當年一戰她正懷著你,放不開手腳麼,」她壓著嗓子低笑數聲,「也是為了護著你,你說是不是?」

  那笑聲襯著黑漆漆的水面,岸上又無人,只有蕭寒水——蕭寒水的白衣不是朝與歌的白衣,朝與歌的白衣蘊藉雅致,而蕭寒水的白衣形影相弔鬼氣森森,加上雲皇后這一笑,仿佛霎時笑出了一池子魑魅魍魎,皇宮不似皇宮,倒像身處鬼域。

  鬼影幢幢中溫鏡臉色也不很好,雲皇后方才幾聲詭笑若是為了攻心,那不得不說很成功,因為各方面證據來看,他的母親為了保他確實拼上了性命,而面前正是仇人。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