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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做同床夢。

  夢匆匆。

  帳重重。

  芙蓉。

  深紅和淺紅。

  …

  付小春到白玉樓的時候敏感地覺出大家臉色都不很好,扶風引他進樓,正堂桌案後頭溫鈺抬起頭看見他便招呼道:「來了?」說罷叫坐又吩咐看茶。

  「夜間趕路難免耽擱些,不然月初就能到。」付小春坐下,想一想還是詢問道,「溫盟主,樓中有什麼事麼?我怎瞧您神色不大好。」

  溫鈺笑一笑打趣:「是不大好,夜間缺一爐三生定魂香安枕。」

  付小春沒接他的打趣,很是實事求是道:「三生定魂香是預備做傀儡才能點,生人偶然聞一聞還沒什麼,聞多了則會損傷神志。」

  旁人說「生人」是指陌生人,這一位說「生人」則是在說活人,溫鈺哈哈一笑,繼而笑意落下來。心想神志不清也好,不然給那個不省心的點一炷,免得他整天不知道自己在瞎琢磨些什麼,三琢磨兩不琢磨給自己琢磨出病來,曲江水榭地窖里的那人…

  這時扶風道:「盟主,您還是自己多上心,少飲兩盅春湖,旁人是飲酒要醉倒,您是飲得越多越精神。」

  溫鈺沒看他,不假辭色淡淡道:「知道了,你去忙罷。」

  扶風一怔,但還是依言退出去。方才溫鈺連餘光也沒分給他,他這齣去,溫鈺倒多看他的背影兩眼,收回目光時面上現出兩分自嘲,整一整神色才與付小春道:「先前說的事查得如何?」

  付小春道:「已經查清,說起來還要多謝關在長安地宮的那個人,他說的一些話手底下傳給我,我才茅塞頓開。」

  溫鈺傾身:「長安地宮那個人?」

  「正是,」付小春在自己的烏木面具上輕輕彈一下,「那一批傀儡無端腐朽潰爛,先前就懷疑是他們生前中過旁的蠱毒,遍查無果,霞兒和我都在頭痛。正在這時,長安地宮那個人默出幾十張配方,各色毒煙毒藥,有的聞所未聞,就在這裡頭我們驗出一種名為『五毒降逆散』的藥。」

  溫鈺眯起眼:「你是說當年揚州因赤瘢之症病故的人身上有聖毒教藥物的痕跡?」

  「聖毒教?」付小春恍然,「原來那人是聖毒教中人,這我倒沒問得詳細。不錯,他們都有服用過五毒降逆散的痕跡。」

  溫鈺心中細細盤算,原來當年橫行揚州的赤瘢病元兇是這東西,多羅歡喜宗…原來是承襲聖毒教的衣缽。

  可是白謀任並沒有交代這件事?他不交代,肯定不是他故意隱瞞,他現在腦子沒這個功能,那麼這件事他便確確實實不知情。既然不是他,那還有誰?

  只有韓頃。

  這就說得通,溫鈺食指曲起敲在案上。當年追查歡喜宗死活就查出一個聖蕖,再往上的頭目毫無線索,實在處處詭異。什麼牙耳教,能瞞得過當時的白玉樓就罷了,竟能瞞得過官府?若是韓頃的手筆,那麼整條線就通了,無名殿確實有這個能力。

  可是韓頃,又為什麼要借歡喜宗在揚州攪弄風雲?

  溫鈺細算,多羅歡喜宗這案子對朝中沒有任何影響,官員沒有幾個獲罪,唯一說得上受牽連的…仿佛只有九皇子。因九皇子聘訂的准皇妃家裡世代在淮南道經營,揚州被說地邪,那小娘就順帶落得一個不祥的名聲,溫鈺記得當時一度傳出過九皇子封王的消息,就是因為這個風波才沒有封下來。

  這事不像是皇帝的旨意。皇帝給自己兒子下套?對待自己親兒子,有必要這樣嗎?那時候九皇子才多大,七歲?八歲?離成親還早著,皇帝即便要打壓,有必要功夫做到未來兒媳婦家裡麼?

  九五之尊,想做一件事不需要這麼拐彎抹角,需要拐外抹角的只可能是…韓頃。

  溫鈺眯起眼,無名殿,說好的不涉黨爭呢?

  這時自樓上走來一名女子,付小春看著眼生,溫鈺則立即回過神問道:「阿綃怎下來了?是鑰娘有什麼話?」

  杜綃眼睛有點紅,聲音里鬆一口氣:「二公子醒了。」

  溫鈺一瞬間也是鬆一口氣,一邊付小春站起來:「溫鏡怎麼了?」

  「他,」溫鈺終於強裝的一張笑臉再維繫不住,「和當年傅岳舟脈上的病很像。」

  付小春聞言釘在原地。

  ·

  李沽雪最近日子過得很閒。

  首先他要養傷,當時無名諸衛花了大力氣,由天字閣枕鶴親自帶著尋人,三日夜終於在一處凹岸發現一枚無名殿制式髮帶,又循著在一座假山後頭找著了李掌閣。人雖然找著但是重傷昏迷,腿上的箭傷慘不忍睹,這幸好是扎在小腿,敢再往上幾寸捅到大腿上,萬一捅破大脈人早就涼個透。

  御侍醫給李沽雪看傷,眾口一詞,要靜養。

  因此李沽雪便閒下來,枕鶴大呼羨慕——宮裡忙得實在要腳不沾地。之前楚氏造反就通有的忙,定罪也好,黨羽也好,大理寺查完宗正寺查,最後都要由無名殿核查,另還有禁軍十六衛和京畿營等著處置。

  這還就罷了,皇帝近來還有旁的煩心事。原先夏季的時候江南江北都大雨連月,如今入秋,這天還是跟女媧娘娘當年少補了一塊似的,綿綿不休。這下可好,夏雨接秋澇,終於處州有一座堤壩沒頂住,接著跟放爆竹似的遍地開花,一下子四境各地先後有十來座堤壩失修坍塌的消息報到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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