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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著是不是開口勸一勸,忽然樓中轉出一名身量痩削的青年,手上正是禦寒的衣物。這青年早先溫鏡與他說過,名叫折煙,說是一直帶在身邊,很可靠。先開始秦平嶂以為是親信侍從,可見到折煙的長相和溫鏡待他的關懷備至,秦平嶂又覺得這裡頭或許有些別的。

  折煙為溫鏡披上雙層皮子的大氅,手裡卻還餘一件兒,他轉過頭來往秦平嶂懷裡一擱,秦平嶂驚訝望他,他笑著搖搖頭轉回屋去,秦平嶂看他的背影看了老半天。

  「對了」前頭溫鏡忽然道,「折煙的事情我不方便說。」

  是,秦平嶂心亂如麻,他佩服溫鏡的武功,也替冤死的溫將軍鳴不平,但這些、咳咳、這些風月私事他確實不方便知道。卻聽溫鏡又道:「他早年受過些苦,看他自己,你們再熟一些或許他會願意對你講一講,他從前是榮升台——啊,榮升台我對你說過麼?」

  秦平嶂點頭。

  來長安前夜溫鏡向他說了白玉樓許多事,他們兄妹幾個的身世也在內,也就是在那時候秦平嶂決定徹底追隨。猶記得那時他的震驚和激憤,以及後來他問溫鏡,若是他選擇不跟溫鏡回長安會如何,須知他知道的已經太多。

  當時溫鏡正飲得盡興,對他說道:「那也無妨,你就當我是醉話,我就當你什麼也不知道。」

  那副雲淡風輕的面孔一如今夜。秦平嶂想說些什麼,城中的燈五顏六色的多喜慶,不必想一些糟心事,但他偏偏生來最張不開一張嘴的笨嘴拙舌,磕巴半晌來一句:「不然叫折煙陪陪你?」

  溫鏡疑惑地轉過臉:「折煙?他不是習武之人,怎麼扛得住長安正月夜裡的寒風?」

  嗯…那你們可回屋去…

  卻見溫鏡又擺擺手:「你若困了也去歇息吧。」

  「我不困,」秦平嶂張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道,「你困嗎?」

  「我也不困,」溫鏡笑起來,「咱們兩個不困的人就陪長安城熬一熬夜。」

  不想睡。他指著腳下西邊一座里坊一小塊黑漆漆的院子道:「平嶂,你看這戶人家奇怪不奇怪,宅子置在勝業坊這非富即貴之地,旁人打破腦袋住不進來,他卻偏偏空置,是不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他說話很少如此直白,秦平嶂一愣,還未及想好答話,這時卻有一騎引起兩人的注意。這騎出現在視野里十分突兀,仿佛是忽然出現在了景風門大街上,然後溫鏡恍然,這馬大約正是從內皇城景風門出來,馬上的人身姿也熟悉,身後玄羽大氅臨風飛揚,李沽雪,兩人看見他的時候他一人一騎已經快到得腳下。

  只是上元這宮裡頭白日裡祭祖夜裡有燈龍百戲,他怎得空出來?忽然秦平嶂納罕道:「他怎像是要來敲咱們這裡的門?」

  可不,那人一調馬頭,險之又險地擦過街角的花燈攤子,懸轡勒韁,停在白玉樓門前,溫鏡一瞧,對秦平嶂說:「你回罷,早些安置。」

  這邊隆慶坊白玉樓的大門打開半扇,依稀是門人在問是誰上元夜造訪。

  那邊廂長樂坊,西北角山崗下一座書齋里溫鈺也剛剛打開一扇門,這門藏在書房幾排書架後頭,雖然沒有機關,但是位置隱蔽,即便是白日裡也不好瞧見。門後空間有限,幾層酸枝木架子零零散散擱著些書篋匣子,溫鈺一眼瞧見最上頭一隻巴掌大的魯班盒。

  盒子側面八隻小巧的側方形木塊微微突出,溫鈺很有耐心一一細細摸索過去,果然摸出其中三枚比較鬆動。

  魯班盒奇巧就巧在這處,三枚木塊其中兩枚是正解,同時按下會彈出一隻凹槽,凹槽底部頂開即有關竅可打開整隻盒子。若是按錯,溫鈺不知會如何,幼兒益智頑耍的魯班盒按錯頂多是打不開,白先生的這隻藏得如此隱秘…

  大約是會冒出些毒煙毒物或是暗器箭弩什麼的叫人不得好死。

  溫鈺就不怕死,內力凝於指尖,一毫一毫髮力,仔細感知他木塊後頭的彈簧機括,終於摸到規律,其中兩枚與另一枚反彈的力道不同,他遂兩指發力按下。人嘛,往往越怕什麼越來什麼,越不怕越沒事,溫鈺順利地打開這隻魯班盒。

  盒中靜靜躺著一封信並一物,信溫鈺還沒顧上看,先被河底靜靜躺著的那一物吸引住視線。這物雕作半邊猛虎疾奔狀,銅製鍍金,銘文錯銀,虎腹上的小篆光亮如新:甲兵之符,右在君,左在幽州,凡興士披甲五十以上者,必會王符。

  正是昔年居庸關被矯制的那枚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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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呦喂 弩、箭都要給個框框嗎?我不懂

  第218章 二百一十八·連璧應摶九萬風

  溫鏡猶豫要不要去門口迎一迎,可究竟是迎還是拒?上元佳節,拒之門外是不是不好…

  可是還沒等他腦子裡有個決斷,沒想到沒他的命令門人居然擅自把人放了進來,一路領上樓,門人很是為難:「二公子,這位李大人是奉旨,您看?」

  奉旨?溫鏡自嘲一笑,滿腔的躊躇倒是多餘,他揮退門人,看也沒看李沽雪一眼,地往地上利索一跪:「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你…」李沽雪一窒,便知他不會輕易起來,遂道,「聖人口諭,不必跪接,請起。」

  溫鏡站起來仍然不看他,轉過身去面向欄杆:「未知聖人有什麼要緊的口諭,要無名殿的大人專程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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