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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鏡淡淡笑道:「怎麼閣下是要給溫某說親麼?」他笑意淡下來,「我沒有見過你,深夜相邀到底所為何事,不如直言。」

  不然真的要忍不住,真想一劍給你臉上的龜殼劈開哦。

  聞他此言面具人也不再遮掩,右掌伸開捏一個起手式:「請。」

  溫鏡也不磨嘰,一劍祭出第一招便直取面具人掌心。倒不是他逞兇鬥狠,而是他感覺得出對方內力深厚,而與這種內功厲害的老怪物纏鬥,那是純純的冤種,哪兒耗得過人家?唯有以快取勝。

  一夕雲遮霧起,渭水河畔愈發陰沉,咸陽城外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白日裡這處攝武擂台熱鬧喧天,夜間也依舊不安寧,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四野鬱郁,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

  李沽雪貓在擂台上,到河邊按說還有些距離,可是兩名高手不遺餘力的相爭卻波及甚遠,李沽雪掌中「歸來」也感受到威壓,顫動不止。比手裡的劍更掙動難安的是胸口的一顆心。李沽雪觀戰,越觀心裡越七上八下:看得出,兩人功夫…似乎有些師出同源的意思,只是一方較另一方多出一二十年的苦功,功力不可同日而語。

  正逢此時,溫鏡手上積攢了一套春風拂夜,李沽雪知道這招是《春山訣》里最為刁鑽凌厲的招式,講究迅捷無聲、取人於無形,如今阿月的劍今非昔比,這招叫李沽雪去接恐怕都不是那麼輕易。可是面具人毫無所懼,一雙肉掌輕輕巧巧對上,一掌一劍內力噴薄,轟地一聲兩人分開各自落地,溫鏡臉都是白的。

  李沽雪沒再觀望,長劍鏘地出鞘加入戰局。

  溫鏡與面具人交手許久,場面上暫時維持住勢均力敵,采庸的速度快到了極致,他碧雲行天一步一步也行到極致,但這也暴露了一個事實:單論內力他並沒有勝算。他維持不了多久,劍招越快消耗越大,因此李沽雪一劍加入戰局的時候溫鏡是鬆了一口氣的。

  有些微微的氣惱和疑惑,但也確確實實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他的一口氣又提起來:為什麼李沽雪來的這麼及時?不早不晚,恰在此時出手來助。

  大羽箭傳的信和行舟的面具人會不會都是李沽雪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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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良相頭上進賢冠,猛將腰間大羽箭。杜甫《丹青引贈曹將軍霸》

  第200章 二百·歲晚江空一悵如

  心中有疑,溫鏡手上出招難免有所保留,這可出了大事。

  從前溫鏡和李沽雪練劍,采庸和歸來任誰都說從未見過這般的默契,兩柄劍仿佛一座鑄劍爐裡頭燒出來似的珠聯璧合,兩個用劍的人仿佛心有靈犀似的天造地設,然而今日狠狠翻車,在面對前所未有的一名強敵時翻了車。比如有一回溫鏡攻面具人頸側左面,李沽雪恰恰一劍也從左面趕到,面具人便借著他的劍勢躲過了溫鏡的劍。

  溫鏡越打臉越黑,你踏馬是來幫誰的?!

  正在這時,西北面車馬突鳴,三人同時向咸陽城的方向看去,正有一行人往這邊趕來!

  會是誰,是守軍察覺到了兵戈之聲趕來巡查?還是旁的人,旁的第四波人今夜也到了渭水邊?

  溫鏡心中愈發不耐煩,挺熱鬧啊打麻將是不是,得了,也別糾結李沽雪哪邊的,速戰速決,勝就勝負就負,采庸要見一個分曉。

  倒是巧,場上做此打算的不止他一個。面具人左右開弓應付兩把劍仍舊遊刃有餘,忽然左手並指伸出,似乎是要空手接「歸來」的白刃,李沽雪便去奪劍。誰知面具人竟趁著這個檔口一掌揮去,夜色里一枚渾圓的玉石自他袖中飛出。

  這可驚了兩人一跳,打一晚上這人也沒用過暗器!且這玉石實在眼熟,太乙峰上明逸臣藏在玉石里的毒煙歷歷在目,這個面具人竟然也使暖玉生煙之術!

  溫鏡沒做多想凌空調轉劍勢,一個巧勁將那枚玉石打入河中。他回首去看李沽雪,他卻沒看見李沽雪。原來那面具人先前並不是要奪李沽雪的劍,而是一指彈飛他的劍,「歸來」飄飄蕩蕩竟也向河中心墜去!李沽雪不得已飛身去接,而此時溫鏡擋暖玉生煙的劍招已老,青黃不接,面具人竟然趁這時機遙遙遞來一掌!

  一掌正中溫鏡胸口。

  遠處馬蹄聲越來越近,面具人一擊即退,紫衣斑駁飄搖,飛回舟上遠逝而去,很快不見了蹤影,也沒有人顧得上追他,李沽雪驚呼一聲飛回來扶住溫鏡:「要不要緊!」

  說著要去把脈,溫鏡一把反手抓住他,單膝跪在地上胸中翻騰不止,猛然一股腥甜湧上喉頭。

  這時幾匹青騅馳行而至,領頭的竟然是…裴玉露,他急急喝道:「溫兄!心頭血可不敢咽,要吐出來才好!」他朝溫鏡伸出手,「我本出城歸家,沒想到竟遇到二公子在此遇襲,我觀二公子傷勢頗重,不如先回咸陽修養。」

  他說的「回咸陽」,其實是說「跟我回咸陽」,溫鏡也明白,裴玉露是提出可以治他的傷。另一側李沽雪鍥而不捨抓住他:「你的傷耽擱不得,我助你療傷。」

  兩邊兒跟拔河似的,溫鏡居中,胸口劇痛,腦袋也跟著疼起來。要說溫二公子實在不是一名稱職的病人,他又一次未遵醫囑,唇齒間腥氣瀰漫半點也沒往外露,全部泯回胸腔,一時間他簡直懷疑血氣蔓延進眼眶,看周遭什麼都血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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