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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那漢子意思,這還不是主寨,那麼主寨得有多大規模?這麼大手筆,九張寨究竟是什麼來頭?溫鏡心裡正琢磨,忽然袖口叫人輕輕扯了扯。李沽雪目光跟著兩個漢子,只見二人和兩個守門的一通寒暄,互相哈哈大笑相攜消失在洞口,他才道:「你瞧這處瞭窠,少說駐紮有上百人。」

  不如趁早扯乎。卻見溫鏡唇角微翹:「百人,剛夠采庸開刃。」

  「偕月!此地真不是普通匪寨,他們到底怎麼惹著你了?你一定要找他們的晦氣?上百人——」還有一句李沽雪沒問出來,上百人,說殺就殺,你、你分明不是這樣的。

  「放心,」溫鏡扯回自己的袖子漫不經心道,「整百不吉利,九十九吧,總要留幾個活口回去報信,順道帶個路。」

  李沽雪一陣頭疼,不明白這人如今怎麼殺性這麼大,剛想再勸卻見溫鏡腳下未動人影已竄出去了幾丈之外,李沽雪反射性地又想攔,伸出去的手卻被采庸架住。

  溫鏡去而復返,身形逼近,兩人鼻尖只有幾寸之隔。他的臉色明明暗暗叫人看不清,李沽雪看見他眼睛一眨未眨盯著自己,臉上居然還有點笑影兒。他就這麼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說道:「偕月不是你叫的,再讓我聽見…」

  李沽雪只覺鬢邊微涼本能地要躲,不知何時溫鏡劍已出鞘,悄無聲息地貼在了他的頰邊。溫鏡臉上笑意更盛,索性拿著劍在李沽雪下頜角上挑了挑,隔著一層面巾也有劍刃冰冷冰冷的觸感。

  溫鏡:「躲得倒快,乾脆躲下山得了。非要跟著,跟著就罷了,還藏頭遮腦的,跟從前一模一樣。」

  方才從水裡出來李沽雪順帶手將面巾戴在了面上,他想解釋:「偕月,我——」

  溫鏡突然截口道:「我回過勝業坊。」

  李沽雪愣在原地:「…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溫鏡笑起來,「我想一想。翌年夏天,再一年也是夏天,第三年忙,冬天才去,不過待到開春,後來…」

  「後來如何?」李沽雪聽見自己怔怔地問。

  他年年回去,他竟然年年都回去!平靜多年的心忽然沸騰,李沽雪天人交戰,一面欣喜若狂:並不是你一個人夜夜於無人處傷神,他想必也是留戀。另一面心如刀絞:他年年回去,年年無人等候,他…

  他是白回去了。

  「你以為我去找你是做什麼?」溫鏡還是在笑,他笑的比以往加起來都要多,「我是想找你問個清楚。」

  「想問什麼?」李沽雪咬咬牙,五年前他逃走,他沒有答,今日要答麼?他不知道,但他忽然不想再逃。

  溫鏡卻已經退開,他的劍和他的人一樣一觸即退,飛身朝礦洞躍去,一面悵然嘆道:「我忘了。」

  話音遠遠飄來,人已經進洞口。

  ·

  千里之外的長安,溫鈺打開一枚信箋,打眼一掃勃然變色向外喚道:「扶風!速點人馬,去九嶂山!」

  ·

  地數可得聞乎?軒轅皇帝問伯高,伯高答曰:「上有丹砂者下有黃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銅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鉛錫赤銅,上有赭者下有鐵,此山之見榮者也。」

  慈通磁,慈石便是磁石,溫鏡看著四周壁上紅褐色的礦石脈絡,綿網細脈,斷紋背斜,辨認出是斑岩銅礦。這種銅金倒不很名貴,但用途很廣,兵器鍋釜都可用。他指尖捻了一小撮礦土聞了聞,總覺著有一股莫名的硝煙味兒。

  礦道雜亂,壁上火盆燒得旺盛,道旁間或停著幾輛礦車,一應鐵砧鍬耙礦箱堆疊,然而卻不見人,礦道前方不知通向何處,倒似有呼喝飲酒聲隱隱傳來。

  忽然有一隻手從一側伸到他小臂旁,手心裡是一條銀紋玄色的方巾,是默默跟進來的李沽雪,道:「小心為上,這麼個地兒,真下個毒煙一時半刻誰也出不去,」見溫鏡半晌沒接,李沽雪大著膽子手腕一抖散開方巾親為他蒙住口鼻,又繞到他腦後細細系了,「你既打定主意要去,賴好起個心眼兒,他們真不是尋常響馬。」

  溫鏡半張臉遮在方巾里,面上是細棉緞面的觸感竟是這般似曾相識,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李沽雪卻沒有等他回話率先往礦洞裡走去。

  沒走幾步便豁然開朗,兩人行至一道柵門,再往裡是一處較寬闊的圓廳,三尺見方,除卻他們來時路此間還有兩個柵門,不知通向何方。廳內四周還是礦壁,開了些壁櫥,簡陋用橫條木擋了,地上當中布有些桌椅木凳,想來是平日裡採礦的強寇歇息之處。

  一瞬間溫鏡似有所感豁然扭頭向來路看去,來時的礦道柵門就在這一瞬間轟然而落重重砸下!

  溫鏡手按上采庸。

  第180章 一百八十·磁甌盛月看金鋪

  先前那個高壯如塔、嗜酒如命的漢子從一側礦道踱出來。

  「嘖嘖,兩位,有失遠迎,」他還是滿臉的橫肉,但是滿目精光,周身革皮衫子裡外齊整,哪還有先前胸無大志、不修邊幅的樣子。他眯著眼打量溫李二人,「恭候多時了!」

  原來他早已發現了溫李二人的蹤跡!

  他向身後跟著的兩個手下道:「這兩位可不得了,不費一兵一卒就破了咱們天車大陣,我說,」他咧嘴一笑,不見憨厚反而透著一股子陰惻惻的氣息,「兩位上我九嶂山有何貴幹?」

  眼見被圍堵在方寸之地,溫鏡卻並沒有慌張,面上閒閒一笑:「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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