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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晴時最近在複選弟子中間十分出名,八成弟子曾在鷺雪峰見過背上有一把玄傘的男子,他們獲許沒有見過他出手,但不約而同地對他的傘記憶深刻。準確地說是對他賣的木牌和芝麻餅小火鍋記憶深刻。

  除卻這些年輕弟子,此刻晴時還引起場中另一人的注目。朱明,新晉江湖第一新秀的師父,按說他該是與有榮焉,可是他本人卻似乎並不歡欣。整個晚上他臉上都烏雲密布,袁掌門意外出現時他臉色更陰,到溫鈺跳出來的時候他臉色已經沉得能滴下水來,他盯著溫鈺掌中的玄傘眼神陰鬱,濃郁的黑暗裡又似乎深藏著些別的什麼意味,眼瞼都在顫抖。

  只是場中沒人注意他,幾百人的試劍壇鴉雀無聲,紛紛盯著中央的溫鏡、眀逸臣和忘風道長和裴谷主。

  場面上有些僵持不下,很多人不明白裴谷主突然的一席話究竟何意,聽去好像是在拉架,可是拉架也應該是衝著真正動手的兩個小輩,為何仿佛每句話都是衝著忘風道長說的呢?動手的兩個一個由同伴扶在一邊,另一個也沒好到哪去,跌在地上嘴角掛血,現在這情形算怎麼回事?兩儀弟子這是輸了麼?那麼梅試第一…又該怎麼算?

  忘風道長突然開口:「白玉樓不想爭第一?那麼你到底意欲何為。」

  溫鏡目光凝定,卻沒立刻回答,而是轉向裴師:「多謝裴谷主好意。」

  裴游風手中扇子不在意地一揮:「小事。」

  這時場下苦痴大師道:「阿彌陀佛,施主們尚年輕,小打小鬧無傷大雅,慶功宴不宜見血,所傷者唯我武林正道之和氣,施主三思。」

  苦痴大師也在暗暗警告祁忘風。只是這些個「武林正道」「大師」不知哪來的毛病,武功越高說話越拐彎,不如直接點。溫鏡咽下喉頭一股腥甜,手中劍又抬高兩寸:「以牙還牙,我只想為自己報個仇。」

  采庸直指眀逸臣。

  「此人曾在長安無故下毒想致我於死地,祁掌門,」溫鏡沉聲問道,「以三槐見枯散行兇,這事不知道他稟告過師門沒有。」

  啊?兩儀門弟子要殺別的正道弟子?還是下毒?兩儀門想幹什麼?稍有些年紀有些資歷的則聽的是另一回事,三槐見枯散?是…從前聖毒教慣用的三槐見枯散嗎?聖毒教難道還有餘孽?不,兩儀門為何會有聖毒教的東西?

  他們很驚詫,但是驚詫不過場中人,祁忘風攸地盯向眀逸臣,眀逸臣卻沒看掌門師尊,而是瞪著溫鏡幾人張口結舌:「…你們早認出是我?!」

  而後他攸地住口,氣得眼珠凸出口鼻直冒粗氣,然而面色卻無甚變化,溫鏡:「如此激動面色分毫不見漲紅,倘若行事端正,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裴游風饒有興味:「哦?這是何意?此人一張麵皮難道是假的?」

  溫鏡一唱一和:「是假也是真,此人在長安一副面孔,在太乙峰一副面孔。」

  明逸臣正待爭辯,一道劍氣突地打在他面頰,他面上的皮子面具登時四分五裂!易容痕跡全場清晰可見,前一刻還道貌岸然的兩儀門高徒竟然露出完全不同的一張臉。

  倘若這張臉不露,那麼明逸臣總還有三分詭辯的餘地,可這張臉一旦被當眾揭開,那麼明逸臣,甚至兩儀門,全都辨無可辯。裴游風神情微妙:「如此說來確有其事。」

  祁忘風清一清嗓子:「貧道從未聽說過,若果真與白玉樓弟子有仇還行此手段,不必眾武林同道討伐於他,貧道第一個清理門戶!」

  這時祁忘風的劍餘威漸漸顯現,胸間一口血反上來激得溫鏡臉色煞白,李沽雪便替他開口:「祁掌門,他不是與我等有仇才下殺手,您不知道,貴派這位高徒在長安統共犯下六起命案,所到之處闔府全家無一倖免,具體的數兒麼,大約與兩儀門每年收的弟子人頭數相仿?」

  「若只有我們一家或可解釋為個人恩怨,可長安城的人命又作何解釋?近百具屍首還在京兆府司陳著呢。」

  第165章 一百六十五·歲晚陰沈天宇昏

  兩儀門沒有私自收徒的說法,慣例:每年新春伊始之際舉辦選拔,各位長老要在慕名而來的參選者裡頭統共選出一百名成為兩儀門新弟子。今年新進來的這批才來倆月,本來要趁試劍大會長長見識,基於兩儀門的聲望和主辦的身份,既是長長見識也是長長臉面。

  不成想這下子可真是見了大世面,本想看看臉,好麼沒想到看著好大一個腚。

  偌大的試劍壇鴉雀無聲,十大門派掌門都站起身,還有兩儀門幾名長老,有的門派駐地離長安不遠,早就聽過轟動一時的長安命案,都望向眀逸臣,就在他剛剛接受眾人讚揚褒獎的同一席案旁。

  這個指控石破天驚,沒人敢妄言,都在等著一個定論。

  一絲絲的餘光和一片片的私語也輻射向眀逸臣旁邊的祁忘風,祁忘風一看眀逸臣那樣兒也明白白玉樓幾人所言不虛,到這地步聲譽已經無可挽回,他仿佛瞬間衰老十歲,原先的白眉白須多麼仙風道骨,此刻止不住地顯出衰敗之相,一旁夜明珠瑩潤的光照上去好像是給陳年腐朽的朽木架子鍍上一層蠟,一切皆是徒勞。

  或許若沒有之前的那些質疑和指控,沒有傾城派和袁惜鶯,沒有為魁首之位的諸多籌謀,也沒有對眀逸臣的再三袒護,祁忘風這會子說話可能還有用,可是如今麼…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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