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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第一種人很累,第二種同樣也不輕鬆。溫鏡他們早先已經見識了步虛淵的大風,在那樣強勁的氣流里憑風凌絕,縱使有鐵鎖借力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耗費的內力未必比人家真刀真槍打起來的少,人家畢竟是腳踏實地站在石台上。待到終章,你未必還有餘力與一路贏下來的石台主人一較高下,較也未必較得過。

  那麼他們四人要走哪條路?這時李沽雪摸著下巴,忽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為何要以日落為限?」

  嗯?總要有個時限吧,溫鏡想,不然比到明天早上去了嗎?等等。

  他一看鑰娘和溫鈺的神色,三人同時意識到,並不會戰至明天早上。幾百人同時下場,而白色台子就五十個,必然不多時就要打起來,說不得午時沒過完就能分出勝負。畢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頭幾戰沒搶到白色台子,往後勝算只會越來越小。

  那麼為何一定要等到日落?

  李沽雪又道:「五十名佼佼者留在場上,難道指望這些血氣方剛的習武之人就地打瞌睡?前五十,第一和第四十九,都是前五十。」

  啊,溫鏡恍然,原來好戲在這兒。混個白色台子容易,朱明道長也確實沒有說這之後不可以繼續挑戰,而如若有人來挑戰你,眾目睽睽之下你要如何,認輸麼?

  溫鈺沉吟道:「咱不必鋒芒太露,若有人主動挑戰再動手,自保為上,一旦台上剩下不足五十人咱們就跳黑色。」

  溫鏡覺得很是,過關就行,第一名不是那麼好當的,豈不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他們作這般打算,自然也有人反其道而行。這類人大約自知即便過了初選也很難在複選中拔得頭籌,尤其是一些小門小派的年輕俠士,他們師門本身聲名不顯,那麼不如在初選中搏一搏,搏至前幾,寧為雞頭不做鳳尾,也算在江湖上出一出名。

  午時,紅日高懸,山氣清佳,步虛淵下卻依然的雲遮霧繞,站一旁往下看只覺萬分兇險。太乙峰和另一面的涉靈崖高處置有幾排木架,權做看台,此時各門派的大佬們已經三三兩兩聚集起來。

  溫鏡從一身青綠的仙醫谷裴谷主身上收回目光。裴師風華熠熠,嫩青色這樣輕佻的顏色穿在他身上都氣韻十足,只是溫鏡一看見他,尤其是一看見他和兩儀門的忘風道長說話,耳邊就不可抑制地響起李沽雪那什麼見鬼的「兩段清風空望月」,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他落在一方白色石台上時神色格外面無表情。

  面色冷峻的人往往會給人一種錯覺:這人,不好惹。李沽雪奇怪地看看他,不知道誰又惹著了這祖宗,只悄無聲息地落在他右側的白色石台上,溫鈺則在他左前方,三人隱隱將鑰娘護在中間。

  可是鑰娘卻用不著人護。

  此時場中其實白色石台還多的是空餘,卻有一襲紅衣呼嘯躍下,嬌叱一聲攻向鑰娘,凌空抽射而來的一截飛緞又疾又狠,轉眼間朝著鑰娘手裡的環首刀纏去。

  鑰娘豈能讓它纏上,整個人斜著飛旋避開,只有足尖還點在石台邊緣,既驚險又漂亮,兩岸台上立時響起陣陣驚呼,鑰娘卻沒有叫分心,緊接著刀背一振,與使飛緞的女子戰到一處。

  原來是一名青鸞派的弟子。武者爭鋒,一寸長一寸強,青鸞派鑲有暗刃的披帛自然長過鑰娘的環首刀。飛緞不僅長,而且靈活,只見這青鸞派弟子身形飄忽,在空中斗轉騰挪,配合著身法揮舞飛緞出擊,招招往石台上佩刀的女子刃上招呼,她的飛緞舞得飛快,一時間仿佛從四面八方向台上襲去。

  眾看客便替台上的女刀客捏一把汗。

  可是,出乎眾人意料的,這女刀客卻分毫不亂,表面上看她只是閃避,不怎麼出刀,但細看之下她卻並不被動,一側身一滑步都恰到好處,石台方寸之地,靈活無比的飛緞就是沒能近得她的身。

  有些眼力的人看得分明,佩刀的女俠是在靜觀青鸞派弟子的破綻。

  每個習武之人都有破綻,天底下沒有完美無缺的功法,如果有人能做到沒有破綻,那麼只能是作為對手的你沒有發現他的破綻。

  而溫鑰能發現飛緞的破綻,只見她忽然昂首一笑,飛身而起直直一刀往半空中切去。當是時,那半空中並沒有人,青鸞弟子在另一側,她這一刀似乎是偏了。

  下一刻場中迸發出熱烈的讚嘆——出刀時目標仿若虛空,刀刃到時青鸞弟子身形正好飛到!這女刀客竟然在短短時間內摸透了青鸞弟子的輕功路數,精準無誤地預判到她下一步的落腳之處!一刀既出,即是要害,真是好俊的刀法!

  溫鏡看著那個紅衣的青鸞弟子和鑰娘見禮,臉上也沒有憤懣之色,落落大方飛回看台,輸得十分心服口服,溫鏡眼角一掃,發現周遭許多人或欣羨或贊服都在看著鑰娘,溫鏡彎彎眼睛。

  只是在步虛淵之上他們卻不是看客,很快便陸續有人爭奪石台,一時間兵器相擊之聲大振,周圍哪哪都打了起來,看台上慢慢開始應接不暇。這時溫鈺祭出晴時,後撤一步刀刃一斜,開出《春山訣》的起手式,立刻吸引到看台上大半的目光。

  確實,作為初露頭角的武林新秀,溫鈺確實出色,鑰娘也不遑多讓,李沽雪出手也乾脆利落,一時間場中這紫衣的一隅確實較為奪目。

  只是熱鬧都是別人的,溫鏡卻鮮少動作,因為幾乎沒什麼人挑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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