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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沽雪低聲向溫鏡解釋:「御米也叫米囊,葉互生,羽狀深裂,萼片青綠,花開殷紅,豐艷無匹,也叫鶯粟,有毒。」

  啊?溫鏡一呆,這裡已經有這東西了??那何止是有毒,是特別地有毒。

  !!!等等,溫鏡心想明逸臣這孫子不會往酒里擱這東西吧,那可真是缺了大德,怪不得到白駒巷排隊的人跟著魔了似的上頭,原來真是著了魔。不過這大約也是明逸臣故弄玄虛謹防酒液外泄的原因,若沽回家去,萬一有的懂門道的人看出端倪豈不是露餡,只有在五張桌店中飲用,或能保一個查無對證。

  溫鏡若有所思:「你家的忘憂,明明給了我兩壇。」

  李沽雪一聽之下大急:「你喝了??」

  溫鏡搖頭:「沒有沒有,白駒巷不許人將忘憂帶出店內,任何人都很難有機會仔細研究,御米殼的玄機才一直沒有人窺破。可是最初我明明從白駒巷帶走了兩壇,」他戳戳明逸臣,「不怕我瞧出不對來?」

  明逸臣不得已和盤托出:「你帶走的兩壇就是尋常的酒。我的秘訣在於特製的酒魚,含有御米殼的酒糟用龍腦凝結,刻成小魚形狀,貯藏罐中,客人來時溫酒一壺,只須將酒魚兒化在其中便成忘憂。予你的兩壇並沒有加入酒魚。」

  原來如此。

  酒魚兒白玉樓也用,往往是為了滿足客人不同的口感偏好,常做的有甜酒魚兒和米酒魚兒,一者可使酒液更甜,一者可使酒味更厚更烈更濃郁,用時確實如明逸臣所說,沸酒投之即可,比專門另釀一批不同口味的酒要省時省力。白駒巷倒是別出心裁,在酒魚中添加御米殼,倒真的想得出來。

  溫鏡用白玉茶勺戳戳明逸臣的黑臉,問道:「這禍害人的玩意兒誰想出來的?」

  精雕細刻的一隻茶勺,明逸臣卻好像它是奪命鎖一般,想躲又被點穴動不了,顫聲道:「我、我請了幾位釀造大家研製出來…我該說的都說了,殺人可是犯律的!」

  李沽雪在他小腿肚上一踢:「你還知道殺人犯律,嘿,私興刑獄也是犯律的,你猜我們怕不怕?」

  他和溫鏡互相看看,他們曾在勝業坊鄰居家裡發現瀝酒缸,估計就是那戶人家當中有釀酒高手,被明逸臣網羅去研究忘憂的配方,惹得殺身之禍。宣陽坊那家…溫鏡猛然想起似乎也有許多關於釀酒的古書,他還翻到過一本《千金食治》,裡頭也有《升酒卷》!

  這就說得通,明逸臣廣邀釀酒一途的能人異士為自己搞出來一品能使人上癮的忘憂,而後他就殺了這些人滅口。

  為一己之私殺害他人性命,明逸臣上了癮。他得知可能有別的男人染指楚玉霽,便又故技重施,帶著三槐見枯散上門。三槐見枯散,一旦服用,頃刻間便能使人全身血脈逆流,血熱爆出,發在膚上便是生熱瘡,死狀可怖,任是神仙也無回天之力。

  可見這世上能使人上癮的豈止添了料的酒魚,若是心性不堅,持身不正,深淵就在你腳下。

  溫鏡再度與李沽雪對視,接下來該怎麼辦?這個人罪大惡極,不送官肯定不行。

  正在這時,自從溫鏡住進來就一直安靜的院門一日之內被敲響第二回 。這一回更要命,李沽雪聽見外頭的人邊敲門邊呼喊道:「沽雪?沽雪!在家麼,掌閣有事找!」

  竟然是枕鶴!

  且枕鶴大有破門而入的架勢,什麼事情這麼急?兄弟們私下都很默契,除非相邀絕不到各自的私宅打擾。李沽雪來不及遮擋安排,大門已經哐地一聲從外被推開,一行腳步聲行近,他只來得及倉促推溫鏡進軒房,又一掌打暈明逸臣,抬頭看見枕鶴已經繞過照壁行進院來。

  李沽雪明白為何枕鶴大聲叫門又擅自進來,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他身後是兩名無名衛,身前則是一名玄衣銀幞頭的中年人。

  玄字掌閣,尚亭。曾經韓頃提過一嘴,說他的掌閣之位遲早要給李沽雪的尚亭。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蝸頭狼籍爭鋒地

  尚亭不比枕鶴等這些師兄弟,李沽雪抱拳:「掌閣,我正有事要稟。」

  他斜對面枕鶴一陣擠眉弄眼,而他正對面的尚亭毫無表情。

  這位尚掌閣身形氣質都與李沽雪的師父韓頃很肖似,尤其是凝郁的眉宇,他微微頷首,整個人板正得幾近凝滯,李沽雪不敢輕舉妄動,克制住自己朝東軒瞥去的目光,道:「此人乃城中白駒巷主人,上門行兇,我擒住才發現他攜帶的毒物乃是三槐見枯散。」

  枕鶴驚訝地張大嘴巴。

  ?他竟然驚訝,李沽雪心下微疑,那麼他們便不是為了明逸臣上的門,那是為了什麼?

  「哦?」聽見三槐見枯散,尚亭渾濁的眼白一閃,眼睛眯起來,「那倒比我尋你的事要緊,走,帶進去審。」

  李沽雪硬著頭皮稱是,儘量鎮定自若,指點著兩個無名衛抬人,又親自收起酒罈和瓷瓶,跟著準備出去。沒有旁的法子,在此間多說一個字,一牆之隔的阿月恐怕都要起疑心,當務之急是先離開。

  幾人剛剛穿過二道垂花門,尚亭忽然停下來,微微側過臉:「沒旁人了罷。」

  李沽雪一僵,枕鶴緊張地看看他又看看尚亭,隨後李沽雪懶散一笑:「沒了,要說這明老闆也是膽子大,單槍匹馬就敢上門。」

  尚亭側著頭,卻沒看他,只是道:「天底下膽子大的人豈止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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