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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小姐的貼身丫鬟出面僱車?溫鏡一聽,這主僕倆,衣飾不凡,實在不像家裡缺小廝伺候,別是兩人偷跑出來的吧。這回去路上那小姑娘若是再昏倒或是出別的狀況,這小侍女又該如何?

  他道:「你回去陪伴你家娘子吧,我僱車來。」

  路上溫鏡獨自在外頭駕車,不一時小侍女打了帘子出來坐在外輿另一邊,溫鏡問她沒事吧,小侍女頭上雙揪搖一搖十分煩惱:「無事,我家娘子說要一個人待一待,」她覷一覷溫鏡,又小心翼翼道,「郎君那紙上寫的是什麼?娘子看見傷心不已。」

  唉,這麼愛哭的,溫鏡只知道林妹妹。而林妹妹原本可能也並沒有很愛哭,她是遇見寶哥哥才愛哭。那張紙上寫的什麼,溫鏡猜測車裡的小姑娘大約是也有一個寶哥哥。他嘆口氣,輕聲問道:「你家娘子緣何落水?」

  小侍女聲音也放得很輕:「就是站在水邊看景,一不小心掉下去的。」

  溫鏡想起來什麼,提醒說你家娘子是否有耳飾落在水中,記得回家遣人來尋,沒想到小侍女面色大變,立即矢口否認道:「不!我家娘子絕沒有穿耳!」

  哈?那我是?我是瞎了還是出現了幻覺?溫鏡看小侍女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便擱下不提,把人送到地方,一抬頭已日上中天,已到了約定該回家的時辰。

  一進門溫鏡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一種混合著辛香調料和烤肉的香氣,他往院中一看,不知哪來的一座桑炭行灶正燒得熱鬧,上面架子上正串著一扇三十來公分見方的大排骨。有個人站在架子旁卷著袖子、袍子下擺別在腰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往烤排骨上撒什麼東西,聞著香氣是椒鹽。見他進來沖他呲牙一笑:「怎回來這麼遲,再遲上一刻肉烤焦了也未可知。」

  「焦的更香,」溫鏡走到廊下,抽抽鼻子謹慎地問,「這什麼肉?」

  李沽雪扔下一把調料,笑道:「知道你吃不了羊膻,這是野豕肉炙。」

  野豕即野豬,不過溫鏡想起這人曾經想騙他吃糖蒜的前科,不很相信:「什麼豬一扇排骨這么小?」

  李沽雪過來拉他:「乳豬,」嘆氣道,「我豈是那麼討人嫌的?來——」

  他忽然頓住,溫鏡就看見,前一刻還嬉皮笑臉的人忽然面色嚴肅起來,不,不只是嚴肅,簡直是有點兇狠,李沽雪一把翻過他的手臂。溫鏡今天少見地纏了綁臂,即手腕到小臂中間這一截袖子纏了起來,求的是一個利索,不是要四處查探嘛,可是這時他左手外側的綁臂卻一點也不利索,上頭顫顫巍巍、嬌嬌柔柔地掛著一朵海棠。

  海棠不是初春開的花,這個時節游遍曲江杏園也見不到一朵,那麼溫鏡是怎粘了一朵在袖上呢?自然是因為他袖子上的不是一朵真海棠,而是一朵金絲玉蕊的海棠,一朵鑲在金鈿上的海棠。

  呃,溫鏡一呆,這哪來的?

  他想了想,大約是他去扶那個小姑娘的時候不小心從人家頭髮上帶下來的。這枚海棠金鈿十分精緻,小巧玲瓏,金絲堪比纖蕊,花瓣薄如蟬翼,只比尋常紐扣大些,怪不得溫鏡一路上也沒發現。

  李沽雪才不管,他欺進:「這哪來的?」

  「不是,」溫鏡連忙擺手,張嘴就道,「她頭髮濕的,簪子什麼的就會不牢固啊———」

  話沒說完,嘴唇便被人咬住,李沽雪語氣十分危險:「誰頭髮濕的。」

  溫鏡笑起來:「不是,你聽我說…」他也沒說完,被李沽雪按住又噬又咬廝磨半晌,最後拇指在他嘴角重重一划。

  兩人面對面貼著,身上變化互相都一清二楚,李沽雪腿上細細發力,碾住溫鏡:「說,我聽著呢。」

  溫鏡倒抽一口氣,猶自鎮定道:「路遇小姑娘落水,你不救?」

  那肯定能救是要救,但李沽雪深知他對於「小姑娘」的界定與常人不同,旁人說小姑娘大約是指總角年紀的女童,而他嘴裡的小姑娘,呵呵。將人牢牢抵在迴廊的立柱上,李沽雪壓著聲音問:「幾歲的小姑娘?」

  說完他肋間一麻,原來是溫鏡手臂被他箍著動彈不得,只得伸出手指點在他側腰眼上的京門穴,下手還挺重。手很重,說的話卻很軟,溫鏡退開兩步搖搖頭:「沒注意,我眼睛裡看不見旁人。」

  李沽雪胸中熱意翻滾外加一點癢,一把將人撈回來:「這還差不多,」左右打量一番,「具體怎麼回事,你下水了?冷不冷?」

  「沒有,」溫鏡仰起頭,這廝,磨得人心猿意馬便還要問些有的沒的,他便速速說一遍來龍去脈。末了,李沽雪親著他的耳根笑道:「相對浴紅衣,倒作得好詩,怎不見你給我做一首?」他腿一直上下,旁的卻沒動作,兩人衣服還是齊整,溫鏡心想,你在墨跡什麼,嘴上則老實道:「不是我寫的。」

  「哦?那…」李沽雪腿上加力,「真有鴛鴦?」

  溫鏡閉閉眼睛:「真有。」

  「曲江池有還是咱們這院子裡有?」李沽雪貼著他問,他身上泛潮,心想沒完了還,閉上嘴不肯再說,李沽雪手捏一捏他的腰,「有沒有?要不要和哥哥做對兒鴛鴦?」

  他仿佛打定主意一定要迫溫鏡鬆口,就是不動,溫鏡一咬牙一狠心,推開人扭頭就往院中行去:「我要吃肉。」

  最後自然是吃了肉,烤肉也吃了,靠在榻上李沽雪給一塊一塊片好端進來給他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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