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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桃花,這驚鴻,都點在李沽雪心尖上,他先輕輕呵斥:「混帳,拿我當什麼人打發呢?」又喟然嘆道,「去罷,回來哥哥再教你規矩。」

  溫鏡可沒認他這個哥哥,身形一矮躥出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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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羅歡喜宗,溫鏡不信他們還能正兒八經齋戒。他行在山尖和樓宇之上,身形步法拉到最快,一口氣就躥到他們這處客房對過的佛殿。這座佛殿即是琉璃寺本寺的主殿,乃是全島最高處,可俯瞰內外島全景。內島這邊昨日還歌舞昇平的白沙殿,今日空無一人,安靜得像是隨時可以鬧鬼。溫鏡彎著腰靠近佛殿歇山頂的正脊,小心地探出一個頭去觀望外島的景象。

  倒真是見了鬼,今日外島梵聲朗朗,檀香陣陣,往來香客絡繹不絕,僧人們服飾規整,誰的腦門子上也沒有硃砂,一個個慈眉善目、清心寡欲。

  這是什麼情況,溫鏡有些混亂,難道是穿越了?琉璃寺在平行時空就是這般規規矩矩、神聖凜然的海天佛國?

  溫鏡再往遠處看,再往外就是外島的港口,今日那裡…倒是熱鬧程度不遜於往常。千帆林立,百舸爭流,近港處的一艘船很有些怪模怪樣,體狹而長,外表黑乎乎的,像一隻鼓。溫鏡認出那是官船,因為只有官船的艦隊才允許建造這種艨艟。它外表黑乎乎的,乃是因為有生牛皮蒙船覆背,方便開掣棹孔和弩窗矛穴,這是戰艦才有的配置。

  溫鏡心思一閃,猜測這是近海巡查的官船恰好巡到這裡,因此才有的「齋日」。

  要清場啊。

  海防巡洋,琉璃島要防著官船的巡查,溫鏡暗暗鬆一口氣,那還好,那就是說琉璃島並沒有和官府勾結。

  他又轉念一想,若是這地兒就是官匪勾結才有的呢?就此罷手麼?他的靴子踩在鋥光瓦亮的鎏金頂上,腳下瓦片層疊,他攀援至此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他的心中也沒有絲毫雜音。他的紫衣映照在一碧萬頃的天空下,冬季的海上有風有浪卻無雲,晴朗的天光沐浴四方,他的心中也沒有絲毫陰霾。

  呵,管他有沒有官府撐腰,管他背後是誰,罷手二字從沒有入過溫二爺的眼。

  入了溫二爺的眼的…等等,溫鏡一手攀在正脊一手握著采庸一緊。

  這佛殿一角建有廊廡,也有三層高,最頂層露天架著一座梵鍾,紅木吊梁,黃銅浮雕,上刻銘文,下設撞木,此時大約正逢整時辰,是該敲鐘的時候,這沒甚稀奇,尋常寺廟也敲鐘報時,只是這敲鐘的人…

  敲鐘的僧人白紗海清,寬袍大袖,容貌昳麗,眉宇卻莫名地顯出些陰沉,溫鏡剛剛鬆快兩分的心瞬間又提緊。

  聖蕖回來了。

  第82章 八十二·七里灘前許劍來

  聖蕖回來有兩種可能,一,他在揚州的事已經辦妥;二,他回琉璃島有更重要的事。

  一時溫鏡不知道哪個可能更棘手。聖蕖此人陰狠乖戾難以捉摸,武功又奇詭,可應當不能夠未卜先知,不能夠知道他們已來到琉璃島中了吧,或許只是普通的返回總舵述職?

  希望如此,他不太願意細想聖蕖在揚州的事具體辦得怎麼樣。

  不過若是今日這外島的香客,其中沒有演員,都是真的來上香拜佛的,那麼看來短短時日琉璃寺的信眾又增加不少。

  有一行香客,因有些排場,前呼後擁的,溫鏡便注意到他們。大約是頗有家財的一家人,一位家主模樣的男子領著低眉順目的妻眷,後頭年紀各異的女子跟了好幾個,想來是妾室。這些妾室簇擁著一位鬢髮斑白的老婦人,雖然鬢髮皆白但是面上保養得還很得宜,她身上的簇雪煙花綾溫鏡認得,那是揚州有名的綢緞莊看家的料子,這家綢緞莊專做貢品生意,煙花綾一年才流出來幾匹。

  揚州的富戶都拖家帶口來這裡燒香,聖蕖的差事大約辦得很順利,溫鏡握緊采庸,心想得抓緊。只是,這琉璃島關押人的宮室到底是哪一座?奇了怪了,琉璃島總共這麼大點地方,還能把人關在哪裡?

  大白天的內島又空無一人,終究不方便再探,溫鏡老老實實回房間。

  他的房間很熱鬧。先前是只藏著榮五,後來李沽雪得到溫鏡的暗示說要留意榮五,他便堂而皇之挪了過來,付聽徐見狀,慌忙表示要跟「霞兒的朋友」呆在一起,不願意自己呆著,因此他也火速躥到溫鏡的房間,剩下一個傅岳舟,你說他要找人商議什麼事能去哪呢?只能也到溫鏡的房間。

  溫鏡推門進去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五花八門的場景。跟外面內島的冷清形成鮮明對比,他的房間熱鬧得有些過了分,李沽雪這廝正在教付聽徐骰盤令,兩人在外間的圓桌上擺開架勢,李沽雪正斟滿一隻酒盞:「滿盆星!來來來,不許賴啊付老三!」

  付聽徐也沒打算賴,十分豪橫地搶過酒盞:「喝就喝!」話雖如此,「搶」的過程中滿杯的酒被他晃蕩得只剩下半杯。

  見溫鏡進來,立在一旁的榮五喚道:「溫公子。」觀戰的傅岳舟也站起來:「外面怎麼樣?沒人發現你罷?」

  李沽雪卻笑道:「阿月,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我正贏了付兄一整壇瓊荂。」

  溫鏡過去在桌邊坐下,也沒說李沽雪不正經,也沒說喝酒恐誤事,而是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閉著眼睛一氣灌下去。付聽徐一拍桌子:「好!海量啊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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