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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人就沒了。

  江都縣令一瞧,這可了不得,這別是什麼疫病啊!

  等到縣令大人呈報到司戶,司戶又報給刺史,刺史著人批覆迴轉,揚州城裡白幡已經掛滿了好幾座里坊。

  折煙情形愈加不好,他臉上、脖子上、手背上,疹子一波消了一波又起,聽了外頭的消息又不敢挑破,只得慢慢撐過去,幾乎是靠藥材吊命。

  溫鏡已經讓他哥趕緊把生意都停下,夥計們就地安置,幾處宅子也封起來,折煙和近日出過門的小僮小廝還給單獨辟出一座院子,送飯進出還要戴面巾手衣,溫二公子還每日親自帶著人各處焚石灰。

  其實溫鏡很是費解,現代醫學來講,越是烈性傳染病傳播能力應該就越差,溫鏡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兇險的傳染病。可是又很奇怪,就目前的消息來看,並不是所有患者都如折煙一般會發熱。或者說折煙是先吃不進東西喉嚨疼,而後發熱,最後再起疹子,可是聽說的外面許多人都是先起的疹子,看起來倒像是過敏。

  可是無論是花粉還是蟲害,哪能冬天害這個。除非是這個年代隱翅蟲有個賊大個兒、賊毒的祖宗,這幫蟲祖宗還忽然決定要攻陷揚州。然而這是不可能的,管他是什麼毒蟲祖宗,鮮有蟲子不怕冷,就揚州今年冬天冷成這個樣子,溫鏡覺得沒有什麼蟲子能夠興風作浪。

  既不是天災,那便只能是人禍,會是麼?

  溫鏡把自己的猜測跟溫鈺說,溫鈺正看帳本看得發愁,眼看要到年節,許多生意不能開張,溫掌柜可不對著帳冊發愁,還有更要命的那兩本帳。

  溫鈺忽然發問:「你說我是不是天生跟帳本犯沖。」

  呃,溫鏡心想,不是啊大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麼啊。他深吸一口氣,拿出平生罕見的耐心,將折煙和城裡的疫病又細細說了一遍。

  他說到一半,溫鈺便不看帳了改看他,待他說完,溫鈺若有所思:「你是說有人蓄意投毒?給整座揚州城?」

  第65章 六十五·正可招尋惜遙夜

  溫鏡:「僅為猜測。」

  他又道:「我聽說揚州全境也不是處處都發得一樣厲害,百羽樓附近就比咱們這裡嚴重許多,周遭海安、海陵、狼山幾縣就遠比城裡嚴重許多。」

  溫鈺嗯一聲,狼毫在指尖打了個轉:「這倒是,難不成這疫病還會看碟下菜,禍害人還分個貧富貴賤?」

  他答應溫鏡著家裡的醫館多個心仔細留意。

  而鑰娘呢,聽了溫鏡的分析,又給折煙仔仔細細里里外外好好看了看,便將思路從「治病」改成了「解毒」。

  這一改果然就改出了成效,這日她拉著溫鏡十分興奮:「白槿皮和蛇莓是原就用的,涼血消腫,止癢止疼,之前的方子又添了白木香、山銀花,都是些散熱解毒的藥材,有些效用卻也不顯。最要緊的還是昨兒夜裡我突發奇想添了一味白礬,研末調敷,天沒亮就見了效,水泡下去了大半,只有淺淺一道痕跡,消得七七八八。」

  末了她對溫鏡道:「確實奇怪,若是人自身什麼病因發出來的皰疹,講究一個內服外敷,內里服藥將病因滅了,外頭的症狀才能好,哪兒有這外敷一夜立時就見效的。」

  溫鏡又想起什麼:「白礬,主治什麼?」

  各類藥材藥性藥用溫鑰很詳熟,立時答道:「治黃水瘡,也治喉痹癰疽,另外也能解中蠱、蛇蟲傷螫的毒,」她搖搖頭,「我原沒想著用白礬,是昨兒用罷晚膳,我閒來無事染指甲才想起來的。」

  溫鏡沒懂,沒懂染指甲和白礬有什麼關係,問了才知,古代這邊女孩子染指甲是要用白礬這味藥材。溫鏡便又想,那麼聽起來這東西也不名貴,民間也知道可用來解蛇蟲之毒,為什麼揚州此次疫病,城中那麼多藥鋪醫館,就沒人想起來用一用白礬?

  還是大傢伙沒往這項上想。

  此時溫鑰又道:「阿鏡,正如你所說,這不是疫病,是毒,折煙起的這疹子和他內府的傷無關,和他發的熱也無關。」

  溫鏡點頭:「我也這般猜測,可是到咱們府里投毒?就為了害折煙一個?」這兩個可能性都很低,且互相矛盾。家裡習武的人多,又有鑰娘這懂醫術的坐鎮,誰不長眼來他們家找死?真有這本事的,又犯不著找一個小僮的麻煩。這都說不通啊…

  等等!溫鏡腦中閃過什麼,險些沒抓住,他忽地站起身,嘴裡道:「鑰娘,他是不是說先前出過府,去過外面的藥鋪?」

  「他的疹子只起在面上、脖頸和手上,都是外出時露在衣裳外頭的!」鑰娘一拍桌子也站起來。

  溫鏡腦中一點點靈光浮現,終於想明白過來這個時間差帶來的誤解。正如鑰娘所斷,折煙身上的內傷本來就沒好全,因此天一冷他體弱受了風,喉嚨酸痛後來發熱,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便是他沒聲張,自己去藥鋪抓藥,這當中不知染了什麼毒物,才發的疹子!

  這原本就是兩件事,是他們先前先入為主,以為是一件事。還有,溫鏡微微皺眉,所以外面的人甫一發病頭先頭第一個症狀便是起疹子,並不一定發熱,是疹子破了感染,或是旁的什麼原因,他們才會發熱!

  鑰娘神情嚴肅起來:「這便是為何咱們府里只有折煙一人無辜受害,他是在外頭一時不查,著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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