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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鏡回過神:「不忙,還沒到,略停停,這就走。」他又問,「你們幾個駕車累不累?」

  「不累不累,這有甚累的?」玉梅跳上車在溫鏡身邊坐了,「溫郎君,先前沒來得及問,還未知主人家裡幾位主子?做什麼營生?到了地方需我等做些什麼活計?溫郎君與我說了,我好教他們。」

  溫鏡道:「沒什麼要教的,到了地方就說,你們原是正經教坊子弟,遭逢歹人劫掠,原先的主人不幸沒了,就是這樣。至於家中有什麼人,我上頭有一位姊姊,另還有一位兄長底下一名幼弟,人也都和善,你見了便知。只是…」

  溫鏡停住話頭,玉梅緊張道:「只是什麼?」

  只是我哥時不時犯病,喜歡陰陽怪氣。溫鏡道:「只是我這位兄長,比較有個性。」

  玉梅不明白:「個性…是什麼?」

  「就是有時他說的話聽聽便是,不必往心裡去。」

  玉梅大搖其頭:「那怎麼行呢?主子說的話怎能聽聽便過了,一定要記在心上才行。」

  嗯…溫鏡決定旁的聽溫鈺安排,玉梅還是放自己身邊兒的好。

  到地方的時候玉梅已經將他們的來歷說辭一架車一架車地叮囑好,又腦補出了一大堆的兄弟不和,長兄仗著嫡長房身份欺壓幼弟等等一番故事來。到了發現好像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首先溫郎君家好大啊!溫郎君原只說家中一座小院兒,如今瞧來實實是他沒見識,一座寬闊門庭占了半條街,連廊勾向一旁的院子,再向西還連著一座小樓。

  門口小僮見了溫郎君一溜煙兒就跑進門,沒半炷香的功夫再出來,身前是一名身量高大挺拔的男子疾步而來,見了溫郎君先是愣一愣,而後雙手一把攥住溫郎君的肩。

  這男子上下打量片刻,而後就將目光轉向玉梅和他身後一排馬車,玉梅連忙上前磕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上方陌生的聲音道:「…溫偕月,你出息了。」

  溫鏡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嘴上不肯認輸,道:「大哥,我看你坐鎮家裡可比我出息多了。」

  無論是百羽樓還是兄妹幾個的住處,都大變樣。

  溫鈺矜持一笑,眼睛盯了溫鏡的佩劍片刻,又止不住地往幾架馬車上瞟去,問道:「這小子什麼人?馬車裡都裝的些什麼?」

  溫鏡:「一些人和物件兒,你吩咐人安排,跟著跑跑堂打打雜就是。哦,第一架車裡不是人,是銀子。」

  溫鈺也沒在意,只道:「還挺有本事,知道賺錢買個伺候的,買了幾個?」

  「三四十個吧。」溫鏡語氣故作尋常。

  溫鈺一噎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道:「知道回來就好,個把下人買就買了,又不是養不起。走,我帶你看看你的新院子,」

  他混沒在意:「對了,銀子有多少?怎麼賺的?」

  溫鏡忍住笑,淡定道:「也不多,一千兩——」溫鈺驀然停住腳步,偏頭瞪他,他便接著道,「——一箱,也就小二十箱吧。」

  溫鈺跟不認識一樣瞪視他半晌,接著扭頭一言不發直奔馬車,揮開正準備解鞍卸轡的小僮,自己蹭地躥上去。不一時又躥下來,人影一閃到溫鏡眼前,聲音都抖了:「哪兒來的?」

  他那個眼神除了興奮之外還有些別的,仿佛是說你最好別沾上什麼作奸犯科的事情被我發現,溫鏡也嚴肅起來:「是無主之物,大哥,你慢慢聽我說——」

  「待會兒再聽!來人,先帶二公子回院兒,我先看看你的,咳咳,你的車。」說完頭也不回又要躥出去。

  怎麼個意思?兄弟沒有銀子重要是吧。算了,不跟他們這些守財奴計較。頑笑歸頑笑,眼下還有正事,溫鏡一把拉住他:「先別,我還有別的事兒,」他自懷中摸出一物,「大哥,你看看這個。」

  《幽九州計簿》。

  溫鈺狐疑地翻開一頁,只須一頁,只須一眼,他呆立當場。溫鏡心說眼裡除了銀子也能看見別的了吧?他好整以暇:「大哥你先看看,我先回院兒了。」

  「…回來!」溫鈺一把拉過他,「你不是去查榮升台和廣陵鏢局的淵源?這本東西是哪來的?」

  溫鏡成功地進家門一口水沒喝先把正事兒交代了個齊全。

  兩人說話間已行至宅子西路一處院子,白玉樓的雕梁垂檐仿佛近在咫尺,溫鈺拿著那本計簿默立片刻,道:「我先回去看看這冊子,你先歇息。」

  他終於給了一路默默跟著的玉梅一個正眼,道:「這小僮倒乖覺,叫什麼?」

  玉梅規規矩矩跪了,答道:「小人才進主人家的門,還沒進院子,還沒得著主子賜名的恩典。」

  溫鈺哈哈一笑,抬手叫起來,他心中有事,嘴上隨意跟溫鏡道:「那你就給人個恩典罷,走了。」

  新院子很寬敞,一個人的比從前一家人的還大,溫大不知道附庸何處的風雅,還給引了一汪活水在屋旁,頗有些水閣的意思。溫鏡忽然想起,從前他無意間看過一本奇怪的話本,上頭也畫了水閣。早已遺忘的畫面貿然沖入腦海,溫鏡懷疑自己是不是鈍感,腦子裡是不是裝了個延時裝置,小半日過去「分別」二字才在他嘴裡咂出了些許苦味兒,轉過一個圈,浸透四肢百骸。

  他的第一個念頭:李沽雪,這孫子名字別是假的,回頭上兩儀門再找不著人,去信別沒人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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