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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鏡問他:「第三個『不』是什麼說法?」

  李沽雪面上顯出些猶疑:「第三個『不』也是我不明白的。三途殿規矩其三是不庇惡,意思是不能為作奸犯科提供庇護,不得協助為非作歹之人毀屍滅跡。按這一條來說,榮五手底下的屍首便是他們不能收的。但是用彼岸花煉製屍首、驅蟲作蠱,又確實是三途殿的獨門招牌。」

  溫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不動聲色地問:「你不明白,你打算怎麼辦?」

  李沽雪笑得毫無負擔:「當然是去三途殿問個明白。」

  他說得如此輕鬆,如此理所應當,仿佛溫鏡問的是「你吃多了怎麼辦」,而他答的是「去茅廁」。

  好的。尊重,祝福,溫鏡扭頭就走。李沽雪一驚,便去拉他:「哎?我還沒說完。怎麼說走就要走?我們——」

  溫鏡已經拉開了房門,外頭客棧小二正領著一干抬著木桶熱水的夥計探頭探腦,看見有人開門,又看見身後還有一人,還拉拉扯扯…他眼珠一轉,當即道:「噢!來來來,兩隻浴桶都抬到這間來!」

  小二自問在秦淮河的地界什麼沒見過,非常知情識趣,他自以為善解人意地道:「二位其實不必要兩間上房,明日小的叫帳房給二位退一間。嘿嘿,您看這浴桶是不是一隻也成——」

  溫鏡劈頭打斷:「一隻麻煩給抬隔壁去,多謝。」說罷甩手走人。

  外頭走道上李沽雪一面打賞一面哈哈大笑:「聽他的,哈哈,他麵皮兒薄。」

  小二一瞧那成串兒的賞錢立時愈加知機:「哎呀,小的瞧那一位面色不虞,可是鬧了脾氣?小店備著些討趣兒的小玩意兒,客官,您看要不要?」

  李沽雪笑得更大聲了:「別忙,你也瞧見了,脾氣大著呢,哈哈哈。」

  溫鏡在房內一張俊臉面無表情,幾桶熱水一放置完立刻將房門甩在了李沽雪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臉上,讓他見識了一下溫二公子的脾氣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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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鬧呢,人皮沒事,人、皮面具不行,別致噢

  第35章 三十五·著來春色入書帷

  溫鏡原以為今夜將是個不眠之夜,少說還得渾身惡寒好一會兒,畢竟要說完全不怕那是騙人的,可沒想到並沒有。

  可他又有些希望還是渾身惡寒的好。因為他沐浴完,想運氣蒸頭髮,熱氣剛剛凝在指間,忽然胸中一陣氣血翻湧,一股磅礴內勁自他掌中噴薄而出。

  然而那內力強勁雖然強勁,但是卻並不是受他自己的控制打出來的,是自他經脈中自己溢出來的——他知道,這是馬上要突破的徵兆。

  緊接著身上正經八脈猛然一陣刀割一般的疼,溫鏡立刻聯想到從前李沽雪說他內息是溫熱一脈的話,因為那股子疼痛立時讓他感受到了熱,帶著燒灼的痛感呼啦一下子席捲了他的周身,仿佛是燒紅了刃的小鑽刀,滾著刃兒似的在他經脈裡頭呼嘯鑽過。

  溫鏡額上立刻見了汗,身形一晃撐住床榻。然而那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幾息之間便如潮水一般退卻。但溫鏡心知不能輕忽,此間事了他須得閉關些時日靜心休養丞待突破。因為雖然現下是瞧著沒有大事,可是一旦運功便有經脈陣痛之虞。好比無風不起浪,眼下是風平浪靜,稍有風吹草動他的經脈便要作妖。

  這痛感溫鏡很熟,也不很熟。他的經脈後天受過傷,從小練功就是時不時要痛上一痛,因此是很熟的。若說不很熟,那也是真的不熟,因為他功力漸精,內勁愈強,經脈所要承受的壓力越大,這次的痛感前所未有。

  溫鏡有些身心俱疲,一半是被自己這經脈上的毛病搞的,一半是今天被李沽雪嚇的。他先是點亮房中所有的燈,後來在榻上躺下,又後知後覺想到,夜間廊上都暗下來,唯有他這間亮著,萬一引來些不該來的…他騰地翻身坐起,幾道內勁連出滅了燈。

  啊。不行,太黑了啊。他又黑著臉將榻邊小几上的一盞燈點了,又翻了店家端上來的托盤,裡頭是手巾、幞巾等等,居然還有幾隻小盒子類似香粉香蜜之類的東西。

  幹什麼的,護膚品麼?不知道,溫鏡丟到一旁。

  最底下是兩本書冊,看封面配色還挺雅致,縹綠桃花箋紙的面兒,書名是規整的簪花小楷,溫鏡都沒聽過,什麼「戲珠歷趣」、「半桃叢覽」,大約是金陵這邊兒當地的什麼傳奇話本。

  溫鏡隨手撈一本上床,他倚著靠枕翻開,發現大約是怕住店的客人識字有限,書上還帶有彩繪的畫兒。

  翻到第一幅畫他猛然怔住。上頭畫的是夏日水榭一隅,臨水伴煙,水中幾枝清荷,幾尾錦麟,水邊軒窗大敞,帷幔輕揭,水榭裡頭當中斜斜畫著一座葵花萱草座屏,檀木的底架雙面的蜀繡,大約有成年男子半跪坐那麼高。

  至於為何能知道有成年男子半跪那麼高,當然是因為畫中正有一男子雙臂攀住座屏,雙腿略略分著半跪在座屏旁邊。跪坐跪坐,他跪是雙膝著地,但坐卻不是坐在地上,而是坐在身後一名男子身上。

  畫中工筆細緻,卻不矯飾,濃淡相宜,栩栩如生,十分的…艷,以至於溫鏡第一時間忘記了合上書頁移開眼睛。他看見前頭的男子面上劍眉微擰,光赤的腰身也微擰,被緊緊抵在屏風上,身後那處含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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