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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岳舟終於出劍,一打三,任誰也知道接不了的架,他接了。

  他右手一劍,由下及上斜斜遞出,極其刁鑽,緩住右面的那名黑衣人,足下也不停,身形拔高,足尖點在斑騅馬鞍上,左手一個巧勁,內力灌在手中一條韁上,隨行的一匹馬頸子驟然吃痛,一蹄子就往左面的那黑衣人臉上踢去。

  溫鏡暗道一聲妙。

  可是黑衣人有三名,傅岳舟防住了左右兩名,還剩一人。最致命的這一人,正在傅岳舟背後,手中長刺帶著血光,蓄勢待發。

  這是傅岳舟躲不過的一刺。

  他的劍救不了他,正與右邊的黑衣人斗在一處;他的駿馬救不了他,正齊齊順著他的操縱暫時圍住左邊一人;他的父親救不了他,也不知傅總鏢頭怎麼放心派小兒子赴這樣的險境;他們家的鏢局也救不了他,甚至正是廣陵鏢局此番不知接了什麼人的什麼鏢,才招致這殺身之禍。

  可有一人能救。

  此人也是黑衣,他足踏松風,輕如落雪又疾如閃電,從松樹上飛身而下,一劍架住最後一名黑衣人的殺招。

  只有一瞬,溫鏡遲疑只有一瞬。他想,苦別什麼時候開始使劍了,大師的佛杖呢。一個念頭還沒在腦子裡過完一圈兒,他解下背上的刀,一個兔起鶻落,也加入戰局。

  原本三打一,三個黑衣人必不是善茬,此前廣陵鏢局不知折了幾名好手在他三人手裡,傅岳舟原本毫無勝算,絕無逃出生天的希望。可如今變成了三打三,情況大不相同。

  黑衣人首先「咦」一聲,朝不遠處的法源寺寺牆狐疑地一瞥,而後是傅岳舟,他手上劍招不停,口中驚喜道:「苦別大師?」

  這驚喜沒維持住一息,先前在松樹上跟溫鏡做了許久鄰居的人哼笑一聲,哂笑道:「什麼鱉?我路過此地相助於你,怎還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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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攻!出場了!

  第5章 五·深山窮谷生魑魅

  他的輕功和他的劍一樣快,也像他的笑聲一樣輕,玄色的大氅子自崖邊飛落,迅捷得像是一片鴉羽。

  這「鴉羽」很快染了血,卻不是自己的血,而是黑衣人的血。此人飛快解決了一名的黑衣人。

  氅袍劍客一出聲溫鏡就知道自己認錯了人。

  他先前之所以判定這人是苦別,是因為自法源寺而來且這人輕功卓絕——法源寺沒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輕功。可溫鏡稍一思忖,是了,他也確實是沒正臉瞧見此人面貌,苦別和尚一向用佛杖,今日倒換了劍,可見是認錯了人。

  可既然從法源寺出來,又是替法源寺看家護院,怎會不知道苦別方丈?因此,溫鏡判斷,這位松上蹲的仁兄這話是說給黑衣人聽的:本人和法源寺無關,法源寺與此事沒有干係。

  想透這一層,溫鏡手底下就有了分寸,有了分寸也有了麻煩。

  真刀真槍見真章,黑衣人下手沒有顧及,手裡的兵刃這會兒溫鏡離得近看清了,原不是刺,而是尖端鋒利無比的三稜錐,還沾著半乾的血跡。他們帶著血的三稜錐招招致命,溫鏡卻要手下留情不能致命。他若沒個輕重把人砍死了,「松上蹲」故意說出口的話由誰帶回去呢?

  死人是帶不了話的。

  幾人丁朗咣當戰成一片,這時其中一名黑衣人怪聲道:「哼,路過?誰路過聽見打打殺殺不繞著走,你反而湊上來找死!」

  「松上蹲」十分遊刃有餘,他一劍連出,接連點了黑衣人三處破綻,嘴上還有閒暇玩笑:「勢均力敵方方能稱得上打打殺殺,你們三個打一個,怎能說是打打殺殺?你們分明是以多欺少。」

  黑衣人叫他的劍逼得連連敗退,又被他堂而皇之說出口的大道理氣得連連跳腳,閃身拉開一些距離陰冷道:「你個藏頭露尾的,逞俠義逞到老子頭上來了,有種報上姓名!」

  藏頭露尾?溫鏡眼風掃去看見,發現這位雖然沒戴笠帽,但是一條方巾掩了口鼻,也是看不清面貌的。

  ?合著在場六人,傅岳舟的身份是明牌,其餘的無論是來殺他的還是來保他的,就溫鏡一個人露了臉。這真是,溫鏡一時間覺得自己好比是在裸奔。

  此時傅岳舟打斷道:「壯士高義!我是廣陵鏢局門人,此番劫鏢牽涉甚廣,壯士此刻抽身還來得及!」

  這話說得溫鏡倒也有些驚訝,剛剛對著法源寺,傅公子還賣慘攀交情,這會兒得知援手乃是路過卻實誠起來。特地點出廣陵鏢局,是說三個黑衣人連廣陵鏢局的鏢都敢劫,只怕大有來歷;又只說自己是「門人」,隱去了廣陵鏢局少公子的身份,這是不想叫兩位「壯士」因著他的身份而涉險。

  無論是想跟廣陵鏢局攀個「救了你們少主人」的交情,還是單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傅岳舟一句話,全部回絕。

  這就是逆水行舟,行到山窮水盡,行到劍斷人亡,該行的就行,不該行的必不能行,知難而上,逆水行舟的傅岳舟。

  唉,溫鏡心裡一嘆,反手一個刀背重重拍在對手右肩窩,心想這個別人家孩子真是的,倔脾氣倒有些像他們家老三。這樣一瞧這別人家的小孩兒也不是那麼討厭。也不心慈手軟,他收刀再出,碩大的一口刀在他手上仿佛一根針般精細,輕輕一划,刀尖堪堪刺破黑衣人一雙眼睛,卻因為速度極快,一絲血跡也沒在刀刃上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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