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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作間韓岩的腹部被他重重一頂,旋即眉頭緊蹙,做了個要吐的動作。

  「臥槽!」酒保一驚,「韓哥你堅持一下,馬上就到房間了,別吐,千萬別吐!」

  話音剛落,一雙手卻主動過來接管麻煩的醉鬼,「我來吧。」

  安寧從酒保那兒把韓岩接過來,讓他全身重量都倚靠在自己身上,頭趴在自己肩頭。感覺到一道炙熱的、混著酒精氣味的呼吸在頸間流竄,他耳根微微發熱。

  「你行嗎?」

  「沒問題,你把門卡給我吧,我來照顧他。」他訥訥。

  「那成吧,你自己小心點啊,別讓他吐你身上。」

  酒保隨口囑咐了一句之後,只將人扶出電梯,就把門卡和公文包往安寧手裡一塞,順勢乘電梯下樓。

  寂靜的酒店走廊,就剩他們兩個。

  安寧將韓岩的左臂搭在自己肩上,右手摟緊他的腰,很小心地、慢慢地往走廊盡頭的房間挪。

  韓岩的確很沉,但壓在他身上卻不覺得沉,反而踏實。

  兩人頭挨著頭,臉貼著臉。韓岩喝醉了,臉自然是燙的,奇怪的是安寧也雙頰滾燙。聽著耳畔粗重的呼吸,他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燒起來。起初頭不敢動,快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到底沒忍住,扭頭想看一眼。結果剛轉過去,鼻尖就碰到了韓岩的鼻尖,唇都差點貼上。

  「唔……」韓岩皺眉出聲。

  安寧心跳驟停,連忙扭頭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哆哆嗦嗦地打開門,插卡取電,室內的燈剛一亮就被他唰一下關掉了。

  他不想弄醒韓岩。

  只希望這一夜長到永無止境。

  臥室獨留一盞落地燈,地毯上投出一圈橢圓的光暈,也足夠看清公文包里的名片上,鉛印的Arvin Han.

  公文包收好以後,安寧先是把韓岩弄到床邊,將被子通通捲起來,然後才將人放到床上,脫掉鞋襪,直挺挺地擺在正中央。

  不知道為什麼,知道韓岩就是阿文以後,安寧一點兒也不怕他了,就是有點怕他醒。

  「你是紙老虎。」他趴在床邊用氣聲講話,食指輕觸韓岩下巴冒頭的胡茬,「紙老虎。」

  然後他就這麼看著韓岩。

  以前沒機會近距離觀察,現在一看,其實韓岩還真的挺帥的。刀背一樣的鼻樑,雙眼皮,眼眶輪廓很深,嘴唇薄而有型。

  就是這裡,親在自己眼睛上的。

  他抿緊唇,試探著碰了一下韓岩的嘴唇,溫熱濕潤,跟那晚毫無二致。手指傻傻的,碰到了就沒捨得拿開,還輕輕按了按,感受了一下上唇的軟度。

  大概被他弄得不太舒服,韓岩蹙眉動了動,唇張開一條縫,溫熱的氣息從口中散出。

  安寧耳根紅透,佯裝無事,又趴得近了點,雙手替他解領帶。

  領帶的結有些繁瑣,又被韓岩弄得很歪,解了半天才解開。解開以後他拿到手裡,垂眸捲成一個大圓盤,剛擱到床頭柜上就倏地一下又散開。

  不管了,他又去給韓岩解領扣。

  膝蓋都跪酸了。

  韓岩西服裡面穿的是暗紋白襯衫,設計簡單,但料子手感很好,領口也極平整挺闊,乾乾淨淨的沒一點污漬。以前潔癖等於龜毛,現在安寧覺得潔癖等於優點。

  總之,怎樣看,怎樣順眼。

  領口的扣子解到第三顆,韓岩的喉結重重地滾動了兩下。安寧莫名其妙的,喉結也跟著動了動,緊張得什麼似的,怕他醒又想他醒。

  這樣穿著衣服睡一晚想必會很不舒服,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眯著眼睛將韓岩的上衣全脫了,不過下面沒敢動。最後把皮帶抽走時,人已經熱得快要化了。

  皮帶也盤成一卷,照樣鬆手即散。

  做完這些他又繼續盯著人發呆,想像著手機里那些話就是從這兩片唇、這雙手裡變出來的,覺得很神奇又很親切。

  沒多久韓岩低咳一聲,安寧這才如夢初醒,慌裡慌張地起身擰了熱毛巾替韓岩擦淨臉跟手,然後拉過酒店的羽絨被,將赤身裸體的韓岩給罩了起來。

  終於忙完,已經累得出了一層薄汗。

  房間裡有中央空調,溫度並不低。

  他把外套脫掉,跟韓岩的西服、襯衫並排掛到一起。濕了的鞋襪也脫掉,光腳穿拖鞋,躡手躡腳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洗臉刷牙上廁所,小老鼠一樣窸窸窣窣。

  就那麼一張床,總不能睡地上吧。

  思索再三,他最終屈從於內心,掀開被子的一角,悄無聲息地躺在了韓岩旁邊。

  暖流頓時席捲全身。

  一張兩米大床,韓岩占一米五,他占零點五。

  躺了一會兒後他想離韓岩近一點,剛挪動不到半寸,驀地想起在喬嶼家的事,隨即下床沖了個澡,重點洗了洗腿和腰。

  走出衛生間時,窗外傳來沙沙聲,停了不到三小時的雨居然又下了起來。

  安寧披著浴袍赤腳跑到窗簾中間,撩開眼睛那麼寬的縫隙朝外看,一瞬間差點被突如其來的閃電晃瞎了眼。隔著雨水蒙蒙的霧茶色玻璃,窗外電閃雷鳴,屋內卻靜謐溫暖。

  他回頭看向熟睡的韓岩,嘴角一彎,用口型通知:「又下雨啦。」

  緊接著便合緊窗簾,縮回了暖烘烘的被窩。

  光著上半身的韓岩現在不是森林是火山,每個毛孔都在冒熱氣,呼吸重得要命。聽著耳畔的聲響,安寧根本睡不著覺,心跳砰砰還不算,手腳也默默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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