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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喬嶼邊套東西邊隨口道,「緊張成這樣,你不會是第一次吧。」

  橡膠咯吱作響,他低著頭雙手去捋,卻沒聽見安寧的回答。抬眸一看,微弱的光線里,只見安寧面如死灰,動也不動地盯著自己。

  他一愣:「怎麼了?」

  這幾秒的寂靜如同黑洞,將之前所有的幻覺跟錯覺全都抽走。很快安寧如夢初醒,掙扎著推開他:「你剛才問我什麼?」

  喬嶼意識到失言,想揭過去:「隨便一說。」

  「不對……」安寧迅速下床,抖著手穿好浴袍,「不對。」

  阿文知道他所有事,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知道他在那方面從來沒有過真正的經驗。

  混沌許久的神智終於清明:「你不是阿文。」

  第13章 明天你還會願意抱我嗎

  凌晨一點的市區馬路,人跡稀少,車聲罕至。

  安寧走在路上,衣著單薄。

  出來的太急,他把圍巾落在了喬嶼家的客廳,恐怕沒有機會再回去拿,只有等周末再買一條了。

  都說一葉知秋,瘦黃的路燈下整條街都是枯葉,踩在腳下咯吱作響,目之所及皆是深秋。

  先前下過雨,地面那一層水還未消散乾淨,隱隱從腳底板往上泛涼。空氣里灰濛濛的,分不清是霧還是霾,冷風夾塵,吹到人嘴唇上漸漸便覺得有些咸苦,只好低頭疾步前行。

  他第三次掏出手機看時間。

  剛才在喬嶼的小區,就浪費了許久。小區太大,又是第一次來,出去的時候迷了路,又找不到人問,繞了近一刻鐘才終於在保安疑問的眼神中走出大門。

  一點半了。

  走了近一公里,他終於叫到一輛車,就停在路邊等。

  等待有時讓人無措,有時讓人彷徨,此時卻讓人懷揣微小的希望。感情方面餓久了,渾似一個饑民,捧著碗乞人施捨一米半粥。

  安寧兩手揣兜,手臂夾住身體,站在馬路階沿的雙腳併攏,前腳懸空,低頭望著腳尖,身體跟著微微搖晃。鞋頭沾了水,白色帆布泅濕了一個月牙形狀,不知道襪子濕了沒。

  這幾分鐘時間裡,他一直在胡思亂想。

  剛才在喬嶼家,喬嶼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是真的非阿文不可還是只想找個伴兒。他一時答不出,喬嶼就讓他自己想清楚。有時候寂寞會讓人將荷爾蒙誤解為愛情,為之昏頭,其結果往往慘澹。

  他明白喬嶼的意思。

  上一段感情結束得突兀,這一段故事又開始得倉促,自己對阿文到底是依賴還是喜歡,決定著阿文是否可以被替代。

  如果是依賴,那由喬嶼扮演阿文也沒什麼不行,或許韓岩就是這樣想的。可如果是喜歡……

  安寧將下巴藏在外套里,口袋裡的指尖用力攥著手心,頭低得快要與地面平行。

  如果是喜歡,怎麼可以張冠李戴呢。

  阿文就是阿文,給自己的感覺是獨一無二的。生氣時很兇,愉快時反而沉默。

  儘管他話不多,儘管他們從未見過面,但阿文的存在,阿文的喜怒哀樂,在安寧心裡是活泛的。就像一座經年累月始終鬱郁蒼青的山,隨時等候傷痕累累的安寧藏進去避險,哪怕雲遮霧繞,你知道他就在那兒,誰也搬不走。

  想著想著,安寧眼前模模糊糊的,自己下起了毛毛雨。

  他很想阿文,越知道即將見面,越想。

  又過了好一會兒,計程車才停到他面前,帶他朝阿文的方向頭也不回地駛去。

  —

  到酒吧時都過兩點了,可那裡還是一樣熱鬧非凡。節奏強烈的電子樂快把人耳朵炸開,燈光晃得頭暈,舞池裡的人比零點前還要多,幾乎到了胸貼胸背擠背的地步。

  「讓一讓。」

  「不好意思讓一讓。」

  安寧心無旁騖,撥開人潮徑直趕到先前那個吧檯,但韓岩已經不知所蹤,就連那個臉圓圓的酒保也消失不見。

  回家了?

  \t他攔住身邊一個服務生問:「不好意思,請問之前吧檯上那個人呢?」

  「一晚上那麼多人,你說的是哪一個?」

  他著急地比划起來:「姓韓,大概這麼高,穿的是西裝,頭髮短短的,三十歲左右,他走了麼?」

  「姓韓?」對方終於了悟,「喔你說韓哥啊,他都醉成那樣了能走哪去?小宇剛把他弄樓上去了,就那兒——」他往側面一個出口一指,「你從那兒出去,南邊走兩步就有一個酒店,小宇給他開房去了。」

  安寧連聲道謝,轉身又往酒吧外跑。

  一口氣沒歇徑直趕到酒店,將將在電梯口見到了眼熟的那個酒保和被他扶著的、醉得不省人事的韓岩。

  「等等——!」

  電梯門合上前一秒,他右手死死卡住門縫,「等等我!」

  酒保小宇瞌睡都被他嚇醒,雙眼猛地一睜,「你誰啊。」

  「我是……」安寧跨進電梯,雙手撐住膝蓋劇烈喘氣,「我是……我是他朋友。」

  「誰朋友?」

  安寧調整呼吸,指向斜靠在牆面的韓岩,「他。」

  「你不是喬哥的朋友嗎,怎麼又回來了?」矮了一頭的酒保撐著醉酒後的韓岩有些吃力,肩膀都被壓塌了一大截,齜牙咧嘴地單手將人抵在牆面,另一手艱難按下電梯按鈕,「韓哥真夠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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