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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浪帶動身體,鼓點貼著耳膜,燈光晃人眼睛。
韓岩置身其中卻有種割裂感。一開始還有人上前攀談,但很快就都無趣地走了。他這張臉再怎麼英俊,假如脾氣不改,註定不適合談感情。
坐了一會兒後杯里就空了。他將手機拿出來,想把密碼給喬嶼改回去。還沒解鎖,屏幕上就出現一大串未讀消息。
從昨天到今天,安寧給他發了二十多條消息,他一條也沒回。
[來自]Ning:你回來了嗎?
[來自]Ning:人呢?
[來自]Ning:Knock knock.有人在嗎?
[來自]Ning:睡了沒。
[來自]Ning: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很擔心你。
[來自]Ning:回我消息好不好,我好擔心。
[來自]Ning:晚安。
十小時後。
[來自]Ning: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來自]Ning:如果是因為要求見面的事,我跟你道歉。對不起,是我太貪心了。不見也沒關係,只要你還願意和我說話,我什麼都不要求了。
[來自]Ning:沒有禮物也沒關係,你能答覆我嗎?
十二小時後,也就是剛剛。
[來自]Ning: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麼。
[來自]Ning:你討厭我了?
消息末尾不再顯示距離,因為韓岩關閉了距離提醒。
離得再近,心是遠的。
他把屏幕反扣向桌面,手指離開的那一瞬,機身又震了一下。
[來自]Ning:至少跟我說聲再見。
周遭寂寂。
韓岩倒向沙發,緘默地仰面望著頭頂的雷射燈,光線太強,眼底發澀。
不知過了多久,交際完的喬嶼坐回他身邊,摸出身上的手機瞧了一眼,嘖一聲道:「小安?誰啊。」
感情世界就是這樣殘酷,在乎你的人記得你眼帘睫毛幾許,不在乎你的人連你的名字都毫無印象。
也就一個月而已。
「打不著車告訴我幹嘛,」喬嶼雙眼微眯,邊看邊念,「我在中山公路,東湖公園後門。錢包丟了,手機也快沒電了,怎麼都打不到車,能不能來接我一下。」
念完重重地嘁了一聲:「媽的,當我司機啊。」
下一秒手機卻被人搶去。
韓岩聳然站起,仔仔細細地看完了整條簡訊,緊接著便拿上外套,拔腿往門口飛奔。
「哎!哎你跑哪去?!」喬嶼在後面扯著脖子喊,「喝了酒別他媽開車!」
第10章 吻我
東湖公園是離市區最遠的一個湖景公園,韓岩趕到時,已經是夜裡十一點。
路上司機犯困,連打兩個哈欠以後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然後回頭跟他商量,「小伙子,我抽支煙行嗎?」
韓岩將車窗降到最低。
司機會意,手往後一伸,「來,你也來一支,提提神。」
\t打火機咔噔一響,幽藍的火苗被冷風吹得縮首縮尾。他接過煙,用手護住火,嘴銜著煙低下頭。做過定型的劉海原本正統嚴肅,此刻卻有一縷頭髮撂下,鬆鬆地搭在額前,像是石膏像最生動的那處細節。
風把煙全吹到臉上,他眯著眼。
「這麼晚了去那兒幹嘛?」司機瞅著後視鏡,「還穿得這么正式。」
這一趟來回估計得一百五。上車的時候就說好了,目的地太遠,只坐單程就不去。
「接人。」韓岩惜字如金。
「接女朋友吧。」
他沒有再回答,轉向寒冷的窗外,沉默地看著飛速後退的梧桐黃葉。
開到公園附近,司機把車速降下來,「要不要給你朋友打個電話。」
韓岩五官繃緊,沒應。
司機搖了搖頭,跟他一起找。
兜到第二圈的時候,終於在路燈的影子裡發現一個人,蹲著的,很小一隻。
「停車。」韓岩喊。
車被一腳剎住。
砰——
他甩上車門迎風走過去,因為步伐太快,風衣下擺直往後翻,離人還有兩米就驟然沉聲:「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安寧抱著腿靠坐在燈杆旁邊,頭埋在膝間。看不見臉,但耳朵和脖子蒼灰發青。
聽見聲音他猛地抬起頭,前一刻表情還是驚喜,看清來人後卻變為詫異和失落。
「怎麼是你?」
「起來!」韓岩一把把他扯起來,動作粗魯暴力,「我問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這麼冷的天晃到郊區,等喬嶼來救你?」
安寧被他拽得一個踉蹌,上衣領口也歪向一邊,露出一大截早已凍得發白的頸。
「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放開我……」
韓岩反而將人拽得更近,「我告訴你,別再玩這些幼稚的把戲,再這樣沒人管你。」
「我讓你管了嗎?」安寧奮力扳開他的手,頂著兔子一樣的眼睛用力將他往外一推,「這是我和喬嶼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出了事就跟我脫不了干係!」
兩人的身影在路燈下糾纏,激烈地對峙,始終沒能分開。
「跟我走。」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咣得一聲——
韓岩狠踹燈杆:「我他媽讓你跟我走!」
他五官凌厲,怒目驍悍,身體裡像蘊藏著極大的暴戾。
安寧身體微顫,緊攥雙手強行鎮定:「喬嶼讓你來的?他什麼時候肯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