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蘭貴人的榮寵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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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四個字,廖然說的很小心。

  這些年,朝臣們都看不明白,為何皇帝寵幸了那麼多妃嬪,這子嗣卻還是遙遙無期?唯獨他心裡明白,皇上是過不去最後一道坎。

  當年只因為秦笙笙的一句戲言,說皇上不是處子之身,皇上就一直耿耿於懷。所以,皇上守住自己最後的防線,總希望,他沒有與別的女人有孩子,等哪一日秦笙笙回心轉意,這也是兩人複合的一個有利籌碼。

  可是,心蘭每回從鏡花國回來,說的幾乎都是同一句話——聖帝與聖后伉儷情深,幸福滿溢。

  而每次慕容子裕旁敲側擊地向他打探秦笙笙的情況,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又不得不據實稟報。

  廖然朝慕容子裕的背影深深鞠躬,懇求道:「皇上,無論您有多麼的不舍,對於朝堂與社稷來說,都是百無一利。咱們國雖然還算富庶強大,但畢竟皇嗣全無。臣是怕有心人藉此煽動朝野,陷皇上兩難之地。皇上不要忘了,當年的墨冀與仙逝的太后,是怎樣在背後算計皇上。所以,臣斗膽······」

  廖然跪地一拜,「懇求皇上,為了流星國,為了江山社稷,為了流星國萬千的子民,也為了您自己,不要,不要再賜藥後宮妃嬪。只有皇嗣誕生,江山才可穩固,民心也才安穩吶!」

  高大的背影終於緩緩轉身,盯著腳下的人,眼裡並沒有森冷,而是深如古潭般,看不到底。

  「你,的確大膽,竟敢幹涉寡人宮闈之事!」

  雖是斥責,卻沒有半點動怒。

  慕容子裕抬了抬袖袍,用手親自將這個多年伴隨自己的心腹大將攙了起來。

  他直視廖然,忽然薄唇輕勾,道:「說到底,你比寡人幸福,也比寡人幸運。這世間的事,就是這麼奇怪,當年寡人的一己之私,歪打正著,卻成全了你一生的幸福。而寡人費盡心機想得到的,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言語裡只稍稍流露出惆悵,便被晚風一吹而散,慕容子裕抬眼望著高大的樹冠,意味深長地道:「就好比這棵樹,當年你們都說它不能活,可是它,在這花園一隅,自開自落,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十五年······」

  「皇上······」

  慕容子裕手一擺,他知道廖然還要勸解自己。

  看著那處深深的傷痕,上面的三枚銀針發著銀色的光,慕容子裕自嘲一笑,「是天意吧,是天意要讓寡人斷了前塵往事。」

  他負手而立,對著那輪孤月道:「好吧,從明日開始,寡人不再賜藥給她們。你們一個個都兒女成群了,有親人陪伴,有子女承歡,寡人的執著,卻還是孤單隻影,是時候,該放手了······」

  「皇上聖明!」廖然激動地跪地拜服。

  慕容子裕依舊望著那輪孤月,一雙墨瞳比夜空還要深沉。唇角,勾起的,是一抹苦澀······

  北方的天空看上去很高,也很乾淨。

  夜幕中,無數顆星星閃著銀芒,而最耀眼的,只有那一顆。

  鳳南歌的視線落在很遠的星空,那顆最亮的星,吸引著她的視線,讓她的眼裡再也看不到其他星辰。

  因為這顆星,像極了今晚看到的那雙眼睛,深邃明亮,仿佛能看穿世間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夜竟無眠,獨自站在廖府的竹園裡,看竹影月沉,看斗轉星移。

  就那樣看了他一眼,很奇怪,好像是宿命一般,就產生了別樣的情愫。

  媽咪說,當初在萬千眾生中,她看中爸比,是因為爸比的那一雙眼睛吸引住了她。爸比的眼睛,燦若明星,又深不見底,還帶著漩渦,只一眼,便將她深深卷了進去,從此,再也逃不出。

  她當時聽後,自是不懂那種感覺,可是今夜,眼前反覆出現著樹下所看到的那一雙黑眸,她似乎一下子就能感同身受。

  只是這種感同身受,讓她小小的心靈有些慌亂,這不應該有的感覺,出現在她身上,而且自己還無法掌控,實在恐怖。

  這個男人,比以往那些人都難以對付。怎麼辦,她怕是無法完成來時的那個約定······

  手習慣性地撫摸上胸前,忽地一怔。

  她忘了,金珠已不在自己身上。

  唉,丟就丟了吧,她昨夜對心蘭已經承諾,今日就動身回鏡花國——

  反正,她留下來的意義也不大。

  可是,沒有金珠在身,像是丟了靈魂一樣,鳳南歌覺得心空落落的。

  頭一回,鳳南歌知道了什麼是苦惱什麼是猶豫不決······

  天光熹微,在一大堆人的護送下,鳳南歌上了回國的馬車。

  廖然負責送車隊到邊境,在出關城門口,廖然下了馬。

  「公主殿下,過了這關口,便已是出了流星國邊界,廖某隻能送公主到此,望公主一路平安。」

  侍女們撩起車簾,躬身道:「請公主殿下下鑾駕。」

  呼聲過後,裡頭並無動靜。

  侍女們再次高呼,卻仍無見公主那雙瑩白細嫩的手伸過來。

  發覺情況似乎不對,有大膽的侍女偷偷朝車內瞄去。

  這一瞄,立刻嚇得魂飛魄散,連說話都打著結,「公、公主······啊,怎麼是你?」

  隨行一干人等,聞聲看去,也全都驚得呆愣原地。

  廖然往車內瞧去,眼睛都瞪大了。

  車內,一個侍女被捆綁著手腳,口裡也被塞上了異物,身上還披著公主早晨穿的那件斗篷。

  可是,誰能告訴他,他一直跟在馬車後頭,這公主是什麼時候被掉包的······

  又到了掌燈時分,往日用過晚膳,這個時候,皇帝都會去鳳凰樹下呆上一陣。

  可是今晚,皇帝依然坐在書桌前辦公,桌上除了公文,一旁的托盤裡,是內侍總管送上來的玉牌。

  殿內薰香繚繞,縹緲升騰,內侍官一直就那樣恭候在一旁,不敢動彈。

  終於,他聽到了一點動靜,那是御筆擱淺的聲音。

  內侍官這才躬著腰,細聲道:「皇上,夜深了,敢問皇上,今晚要哪位娘娘侍寢,小的也好及早去通傳。」

  深邃的眸光落在玉牌上,沒有一點波瀾。

  他已經下了決心,不再每日裡望月感傷,不再虛度時光。

  他已經下了決心,不再為難整個後宮,不再為難自己。

  玉骨一樣的手指,在玉牌上輕輕划過,然後,隨意一點。

  內侍官當即明白,取過欽點的玉牌,上面寫著天琴宮蘭貴人。

  內侍官退了下去,不久,皇帝今晚要夜宿天琴宮的消息,在整座星宮裡傳開來。

  其他妃嬪們是又妒又恨,皇上從未有過任何寵妃,大多是例行公事,幾乎每個宮的妃嬪都會被召幸一次。

  想皇上一年也才見的上一次面,可偏偏這個才入宮半年的蘭貴人,竟然被皇帝宣召了三次,這在星宮裡,是不多見的。

  然這還不都算重點了,重點是,昨夜皇帝對廖統領說不再賜藥給後宮妃嬪,這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地瘋傳開,各宮妃嬪都巴望著自己是第一個能懷上龍嗣的女人,可這頭一份恩寵,又被蘭貴人占了去,她們怎能不羨慕嫉妒恨!

  等待御駕臨幸的蘭貴人,自然是喜出望外,一得到公公們來報喜,她就早早地整裝待駕。

  紅燭搖曳,映出她年輕的花樣容貌,如水的眼眸里,滿是春情蕩漾。

  腦海里,不由得又重放起那一日改變她命運的畫面——

  半年前,她隨秀女們應招入宮,壯著膽子,她偷偷抬眼,遠遠地望見君王如神祗般的身影緩緩走來,她的心就已經淪陷的一塌糊塗。

  然而,面對萬紫千紅,帝王卻只是走了一個過場,似乎對誰都不在意,確切的說,是沒有一個入他的眼。她甚至懷疑,帝王壓根就沒有看過她們一眼。

  當時她很沮喪,眼眶也紅了。

  夕陽欲落,她一身橘黃色的衣裳在夕陽下閃動著餘暉,愈發顯得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忽然間,她感覺頭頂一片壓抑,抬起眼時,看見尊貴無比的帝王立在自己面前,她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英俊神武的帝王,伸出一根玉骨一樣的手指,撩起她袖子的一角,眸色幽深地道:「很美,美極了······」

  當晚,她就被帝王臨幸,第二日就冊封為貴人。

  至今她還記得,那晚被高大的身軀壓在龍床,一次又一次,她最後幸福地昏死過去。

  傳聞帝王性情寡淡冷傲,對後宮妃嬪沒有什麼留戀,而他應該是喜愛自己的,要不然,那夜不會對自己那般溫存繾綣,勇猛至極。

  正思緒間,門外一聲通傳,打斷了蘭貴人美好的回憶。

  「皇上駕到——」

  蘭貴人趕緊跪地迎接,「臣妾恭迎皇上,皇上千秋萬福!」

  聲音如山澗的溪水,溫柔動人。

  慕容子裕微微一抬手,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就一個晚上沒有去那園子,他就感覺心底空蕩蕩,連心神都有些不寧。

  鼻尖茶香浮動,一雙青蔥的手裡正端著一杯香茗。

  「皇上,這是露水沏的新茶,還請皇上品一口。」蘭貴人臉帶嬌羞地說著。

  他是霸氣十足的君王,他的冷,他的寒,都令人畏懼。

  可就是這樣的男人,有著讓天下女子為之傾倒的容顏和嚮往的權勢,明知道靠近十分危險,卻甘願為其奉獻一切,包括性命。

  慕容子裕接過茶盞,淺淺抿了一口,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有勞你了。」

  「這是妾該做的事情,只要陛下您,喜歡喝就好。」

  蘭貴人將慕容子裕手裡的茶盞放下,然後面上又是一紅,低聲道:「陛下,快過子時了,讓玉蘭伺候陛下歇息吧。」

  座墊上的男人,沒有立刻回應她,而是看向窗外,似乎是在想什麼。

  也不過就片刻,男人收起遙遠的目光,視線落在眼前人身上。

  「寡人還是喜歡你穿橘色的衣裳······」

  蘭貴人心裡咯噔一下,沒有想到皇帝會將關注點放在她衣服上。

  今晚,她是特地換了這件紫綃,如霧如雲,給人以仙子的感覺。哪曾想,皇上他都未曾仔細看她一眼,就否決了她的精心打扮。

  「是,妾知道了。」

  雖然心裡小有委屈,蘭貴人還是十分珍惜這難得的良宵之夜。

  她大著膽子,將手攀上帝王的衣襟,慢慢為其寬衣。

  慕容子裕深吸一口氣,還好,這香氣是他喜歡聞的,梔子花香,沁人心脾。

  眼前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夏季,雨花城裡,花開錦簇,漫天的都是梔子花的香氣。

  他和她,一同騎馬,一同醉酒,一同夜宴,一同歡笑······

  她笑起來,黯淡了整個星空,天地間,他只看得到她······

  見慕容子裕盯著自己看,但是好像又不是在看自己,蘭貴人臉上的羞澀漸漸退去。

  他,莫非是又想起了那個傳說中的秦皇后?

  再也不猶豫,蘭貴人一把扯掉自己的衣裳,軟柔的身體就勢倒在了帝王冷硬的懷間。

  「皇上,妾有些冷······」

  柔指抓住了帝王的大掌,往自己身上按去。

  慕容子裕的眼眸越發的幽暗起來,聞著那熟悉的花香,腦子裡是那拂不去的身影,他一個翻身,就將美人兒壓住了身下。

  不一會兒,寢殿裡便響起了曖昧的聲響。

  蘭貴人咬著牙關,享受著帝王瘋狂的恩寵,內心一個念頭陡然而生——今晚,皇上會不會真的不再賜藥?那麼,她是不是有希望懷上龍嗣,還是第一個懷上龍嗣的女人?

  想到這,蘭貴人使出渾身解數,她要將自己未來的榮寵與幸福,全留在自己身體裡。

  慕容子裕被蘭貴人伺候的渾身激狂,正是在緊要關頭。

  可偏偏就在這要人命的時候,忽聽門外有宮人在報。

  「皇上,正凰殿,正凰殿出事了!」

  眼看就要上天成仙的男人,在一聽到正凰殿三個字時,粗暴的動作立刻停止,迷離的眼頓時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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