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靈玉本無罪，有罪的是人心
她從秦笙笙懷裡奮力坐起來，對著秦舒赫悽美一笑，「赫，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你靈玉的事情而惱我，才如此這般說的。我知道靈玉的下落，也知道，如何得到靈玉里的寶藏，我可以告訴你······」
「柳眉！」
「奶娘！」
秋紫蕊與秦笙笙齊聲驚呼，不敢相信，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要為秦舒赫著想。
秦舒赫也是不敢相信，瞪大了雙眼看著柳眉，見她和從前那般痴迷地看著自己，他心頭一動，立即轉換語氣道：「那好，你告訴我，如何得到靈玉，我就······」
「就怎樣？」柳眉弱弱地問著。
「就考慮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明白，你喜歡我很久了，我不是沒有心肝，而是一心想著秦家的大業，無心顧及兒女情長。只要我完成秦家大業，到時候，我自然就有心情接納你。你先告訴我，靈玉在哪裡？」
秦舒赫往柳眉那挪動了兩步，然後謹慎地停住。
柳眉又是一笑，笑的嫣然，扶住胸前的劍，一步一步挪過去。
「奶娘，你不能告訴爹爹！」秦笙笙有些急了，想要拉住柳眉，可是，柳眉撲倒了秦舒赫身邊。
柳眉靠近秦舒赫，抬手撫摸上那肖想了多年的臉龐，輕柔地道：「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如海島上的礁石，堅毅沉穩，那時，我便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你······一直到現在，我對你的愛，依然沒有減······」
秦舒赫微微蹙眉，卻還是任由她撫摸著，道：「既然愛我，就告訴我靈玉的下落，我們，也好早點在一起。」
撫摸臉龐的手頓住，只一下，柳眉便輕笑，「好啊，赫，你抱著我可好，我想躺在你的懷裡，告訴你，這樣，我才會安心。」
秦舒赫眼眸眯了眯，然後點點頭，讓柳眉躺在了自己的身上。
柳眉背靠在男人的懷裡，眼裡湧起了氤氳，這個懷抱，她想了多年，夢了多年，一直都沒有得到。
如今，她就在他的懷裡，她滿足了。
「說吧。」秦舒赫催促著。
淚水流出了眼眶，柳眉卻溫柔地道：「你把頭低下來點，我這就告訴你······」
秦舒赫微微俯頭，側著耳朵準備傾聽。
忽然，他發出一聲悶聲，瞪大了雙眼低頭看著貼在自己胸膛上的女人。
女人抬起頭，依然笑的美麗，「赫，你想要的，就在你女兒的後背上，她的後背上，烙著半邊藏寶圖······不過，我答應了聖母，如果我告訴了你這件事情，你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現在，我告訴了你，你有我陪著你，黃泉路上，並不孤單······下輩子，我們或許······可以做······夫······妻······」
秦舒赫嘴裡噴著一股股鮮血，已經說不出話來，眼眸還瞪的大大的，最後，頭一低，不再有了動靜。
秦笙笙捂住嘴，竟叫不出聲音來，腳像灌了鉛一樣，緩緩地朝地上環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走去。
她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地晃了晃柳眉的身子，沒有回應。
手指上移，她又推了推秦舒赫的肩膀，結果，除了那雙瞪大的眼睛外，他也是沒有任何生氣。
「爹爹······奶娘······」
秦笙笙跪坐在地上，雙手捂住嘴，再也控制不住，悲愴地哭出了聲音。
秋紫蕊也是被眼前一幕驚呆了，她沒有想到，柳眉會將身體的那把劍，往後狠狠一按，劍尖準確地刺穿了身後男人的胸膛，不差毫釐。
兩人，如果忽略柳眉胸前的劍柄，怎麼看，都像是親密的伴侶環摟在一起。女人的嘴角，還帶著滿足的微笑。
或許，這就是她最想要的吧。
秋紫蕊蹲聲，搖著頭，呢喃著，「眉，原來，最痴情的，真的是你，你是真的愛他呀，可是，你值得嗎······」
玉環宮裡，母女倆沉默地坐在軟椅上，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被遣到了門外，只有白色蠟燭，陪著黯然神傷的母女倆。
接二連三的親人故去，讓秦笙笙整個人看上起格外消沉。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她重生後，還沒有享受多久的父愛與親情，為何這些人都一個個地遠離她而去。
「娘親，靈玉對爹爹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秦笙笙無力地看著秋紫蕊，眼裡的淚花在閃動。
如果說，秦舒赫是咎由自取，那麼譚桑陌呢？疼愛她的奶娘呢？他們何其無辜。
秋紫蕊淡漠地抬起頭，冷聲道：「靈玉本無罪，有罪的是人心。」
見秦笙笙難過，秋紫蕊的眼裡湧起一抹溫和，嘆息道：「笙兒，你爹爹是咎由自取，你不用再這麼傷心，至於其他死去的人，都是各有天命，我們，都是無可奈何。」
室內又陷入了沉默，不一會兒，秦笙笙才點點頭，打起精神道：「娘親，既然靈玉有這麼多人覬覦，不如，就將剩下的那塊也毀了吧，免得，再傷及無辜之人。」
秋紫蕊看著桌上的白蠟燭，唇角緊抿，淡漠的臉上湧起一絲晦暗。
「笙兒，你可知道，那最後一塊靈玉，娘親藏在何處？」
秦笙笙訝然，搖搖頭，「女兒哪裡知道，女兒沒有見過，想是娘親一定藏在身份隱秘的地方。」
聞言，秋紫蕊失聲輕笑，「其實，笙兒是見過的，鳳九梧也見過······」
她緩緩起身，走近內室，不一會兒，出來時，手中多了一物。
「這是······」秦笙笙看著秋紫蕊手中握著的東西，呆愣了片刻但隨即，突然有所瞭然。
她只以為秦舒赫夠老奸巨猾的，沒想到，她的娘親，竟有過之而無不及，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吶！
看出秦笙笙臉上驚訝的表情，秋紫蕊微微哼笑，像秦笙笙講訴起了那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當年，鳳九梧與秋紫蕊再次重逢，並做下那事，她吐血不止，鳳九梧決意要她離開仙瀛島。她在離開前，要鳳九梧帶她先去一個地方。
鳳九梧抱著秋紫蕊去往她所說的地方。那是地宮的最深處，金碧輝煌，滿眼珍寶，猶如仙宮。
仙宮中有一個深潭，當中一個粗大的金色龍柱上，盤踞著一條巨大威猛的黑龍，當看到秋紫蕊時，它乖乖地將剛才昂起警惕的頭垂下，安靜無聲。
走到潭水邊，秋紫蕊告訴鳳九梧，「其實，在知道秦舒赫有了那樣的心機時，我就多了一個心眼，打開了藏寶閣的封印，悄悄將三塊靈玉取出來，其中兩塊，我放在秦舒赫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現在，地宮裡只剩下一塊靈玉了，我還是不放心，以秦舒赫的精明，哪怕是一塊靈玉，他都有可能參透出其中的玄機。」
秋紫蕊無力地靠在鳳九梧身上，舉起一隻手，伸向空中，攤開掌心。
手心裡的紅色鑰匙印，發出一圈一圈的光芒照向黑龍，黑龍得到召喚，伸長脖子，低下頭，親吻了秋紫蕊的掌心，然後微微揚起頭，大嘴一張，一團綠光從它嘴裡發出，待綠光褪去，秋紫蕊的掌心裡多了一塊四方形嬰兒巴掌大的碧玉。
那碧玉通體剔透，無有一絲雜質，所以，上面的圖案看的一清二楚。
鳳九梧訝然，這就是傳說中的靈玉，他早年一心盼望得到的靈玉，如今就在他的眼前。
然而，現在的他，心裡已經有了比這靈玉更寶貴的東西，那就是她。
秋紫蕊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對他道：「我知道，你當初來這裡，就是為了尋找它，你，拿去吧，反正我命不久矣，與其落在秦舒赫手裡被他利用，蠱惑先秦人心，還不如讓你拿去。你趕快帶著靈玉走吧，他馬上就要從神壇那裡回來了。」
鳳九梧內心劇烈的震動，一是為了她對自己莫大的信任，二是為了她再次與他的訣別。
「蕊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是我無知才害了你，我要是知道你會那樣，我絕不會碰你。蕊兒，事已至此，你的命只有我可以續，這是天意，我們就不要再說分離了。」
鳳九梧心痛地抱著懷中人，眼淚再次噴涌而出，眼見得懷中人雙眼微閉，已近昏迷，已經顧不得她口中還在說著什麼，抱著她快速地離開了黑龍潭，最後離開了玉房宮······